“再說了。”

    雲慕眨眨眼睛：“我還想問你呢，不是說百沙幫的事你會解決嗎？怎麼都讓人跑到這來了？”

    原本沒把這仨瓜倆棗放眼裏選擇無視，卻在聽到雲慕也來了小酒館後緊趕慢趕前來的驍靖塵：“……”

    他這邊沉默。

    那邊百沙幫的三個人也沒閒著。

    互相打了個眼色。

    “我還是勸你們不要亂來。”

    雲慕看過去，悠悠道：“就算你們現在跑了，若百沙幫沒了，你們一樣是喪家之犬。到時候再想要做點什麼，更是天方夜譚。”

    朱應第僵在原地。

    有些呼吸不暢地開了口。

    幾乎是紅著眼睛瞪了回來。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孫老。”

    孫老直接從炕上跳了起來，會意道：“你們聊，今日我這提前打烊，你們慢慢聊。”

    雲慕翹了翹嘴角。

    “多謝，記我賬上。”

    片刻後，驍靖塵佔了孫老之前的位置，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而對面那三個礙於他的威懾力，愣是跑也不敢跑，重新坐下更是不敢，兩頭為難，臉都憋青了。

    雲慕看著驍靖塵。

    後者默默地坐著，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她嘆了口氣。

    這意思是讓她來。

    “朱公子，你先不要太生氣，也不要太著急。”

    朱應第很想怒氣充充地懟回去：那不是你的家，你當然不著急！

    但被驍靖塵無聲地睨了一眼。

    喉嚨一緊，這話就沒能說得出口。

    “你想知道這位，為什麼要針對百沙幫嗎？”

    朱頂第咬牙：“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

    “哦……”

    雲慕隱約猜到了，現在聽他自己說出口，便又篤定了幾分。

    百沙幫內大部分人是不知道九幡院的存在的。

    保險起見，她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你知道九幡院嗎？”

    朱應第冷笑一聲：“你到底想說什麼？”

    雲慕無聲地和驍靖塵交換了個眼神。

    後者輕輕點了點下巴：沒撒謊。

    唔。

    她若有所思地撐起下巴。

    “朱公子，如果你願意合作的話，百沙幫便不會有事。”

    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朱應第差點兒跳起來和她拼了，好險被他身後那兩個人給攔了下來。

    而後半句話一出，三人先是一愣。

    隨後朱應第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話，人死家毀，也能重來嗎？”

    驍靖塵自進屋過後，第一次對此人說話：“誰告訴你百沙幫的人都死了。”

    他招了招手。

    一個暗衛憑空出現。

    “說說百沙幫的情況。”

    “是。從百沙幫內俘虜二十八人，逃跑四十九人，除了九幡院安插的釘子和與其勾結的一共四人，其餘的都還活著，沒有傷亡。現暫押於天山於三梅鎮中一處隱秘據點裡。”

    此話落下。

    小酒館內沉默良久後，朱應第才顫抖著聲音問：“真，真的嗎？”

    驍靖塵沒理會他。

    多解釋這幾句都是看在雲慕的面子上，對這個差點兒傷到她的人，驍靖塵現在還讓他能安然站著，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他問雲慕。

    “這件事你有想法？”

    “有一點。”

    雲慕壓低了聲音，對驍靖塵招招手。

    他附耳過去。

    “百沙幫畢竟不是匪幫，此地距天山比較近，雲朵以後要在這裏待的時間可能不會短。”

    驍靖塵皺了皺眉：“你是想將百沙幫收入麾下？若是你需要人留在這裏護著雲朵，多少人本侯都能給你，這群廢物能做什麼？”

    嘖嘖。

    不愧是驍雲侯，說話就是大氣。

    雲慕搖搖頭。

    “百沙幫雖然不是什麼厲害門派，但勝在是地頭蛇，對天山極爲了解，紮根很深，將他們控制住，也可以從側面斷了九幡院覬覦天山的一條路。”

    驍靖塵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

    他直言：“我不放心，萬一這群人懷恨在心。”

    “放心吧。”

    雲慕眨眨眼睛：“我有辦法。”

    見驍靖塵神色依舊有些陰沉，她嘆了口氣。

    “如果我不提，你會如何處置百沙幫的人？”

    驍靖塵的聲音透著說不出的冷意。

    “雖然和九幡院勾結的人在少數，但短時間內無從分辨。本侯未必要趕盡殺絕，但百沙幫是不可能再存在了。”

    她就知道。

    百沙幫在和不該接觸的人接觸的時候，半隻腳就已經踏上了覆滅的道路了。

    可是……

    雲慕語氣平和，但眼神卻堅定。

    “百沙幫不是匪幫，是正經在朝廷凌雲司登記在冊的正經門派，蘇懿還說他們承擔著天山附近護鏢的任務。”

    “那又如何？”

    “我知道你不介意，也能隨手扶持起一個不弱於百沙幫的勢力。但是侯爺，九幡院的存在並非人盡皆知，等此事傳到朝廷去，就是驍雲侯借勢在三梅鎮胡作非爲，你離開靖北城的事情也會暴露，到時候……”

    雲慕說到一半忽然說不下去了。

    驍靖塵靜靜地看著她。

    漆黑的瞳孔裡彷彿跳躍著什麼驚心動魄的東西。

    她還沒看明白那是什麼東西，只是本能地覺得繼續說下去可能會有點不妥。

    但是驍靖塵沒有給她沉默的機會。

    “所以，你不是爲了什麼要給雲朵留下一支護衛勢力，而是怕本侯被朝廷發現？”

    雲慕：“……”

    我不是我沒有。

    可這話到了嘴邊，生生被驍靖塵眼底的期待給堵了回去。

    為什麼？

    堂堂驍雲侯露出這種眼神很犯規的好嗎？

    尤其是那張臉還完完全全在她審美上的時候。

    雲慕不說話。

    但驍靖塵彷彿已經得到了答案，從鬢角斜斜飛出來的眉毛輕輕往上一揚，他格外冰冷沉鬱的眉眼就像是一下被一股風給洗乾淨，露出眉骨和眼睛本來的模樣。

    那輪廓竟是如少年般意氣風發的，格外地勾人心魄。

    她狠狠愣了一下。

    “好吧。”

    驍靖塵感覺心裏像被塞了一塊棉花。

    又軟又滿。

    這個時候別說這麼個小小要求了，雲慕說啥他感覺自己都能答應。

    他大手一揮，直起腰來。

    “往後百沙幫的事情都聽夫人的，不用再來請示我。”

    暗衛驚恐地倒吸一口涼氣。

    這還是以前的侯爺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