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德報怨
這聲唱喏一出,堂上的鬧劇終於得以平息。
那些衙役和捕快在師爺的授意下再次退到一旁,而那原本不可一世的師爺也攙扶著縣令走到了堂外。
縣衙外大雪紛飛,一輛絲綢罩頂的馬車停在門前。
兩列士兵將馬車圍在中央,一個身材清瘦的老人從車上跳下,併爲車中人撩起了門簾。
這老人雖然只是一個車伕,可身上卻有一股子難掩的貴氣,哪怕是跟隨在車旁,手持兵器計程車兵,似乎也不敢與其對視。
每當著老人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都會將頭垂下。
老人撩開車簾,並對裡面說了一聲:“老爺,小姐,咱們到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登州知州。
而他這次到來的目的也很簡單,一是爲了探察公務,二則是爲了其他的私事。
老縣令在師爺的陪同下跌跌撞撞的從縣衙內走出,若不是有師爺在旁邊攙扶,恐怕他早就要從臺階上摔下來了。
兩人才剛出門,便見一頂烏紗從車內探了出來。
見此情景,縣令連忙下跪:“下官參見知州大人!”
從車上下來的是一個身穿官服,身材清瘦的中年男人。
他身著官服,頭戴官帽,身材雖然清瘦,可身上卻帶有幾分難掩的威嚴。
這股威嚴之感與那老人身上自帶的貴氣不同。
這股氣息要更勝於那貴氣之上。
中年男人剛一下車站,在馬車兩側計程車兵便紛紛下跪,迎接此人。
就連那些原本守在堂上的捕快和衙役,此時也都紛紛跪倒在地,並將頭埋的看低,不敢正視對方。
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雖然這知州不是他們的直屬領導,不過只要對方一聲令下,同樣也能讓他們人頭落地。
知州下了馬車,看到了跪在自己面前的縣令:“貴縣年齡不小了!”
“是啊,像您這麼好的官,天下的確難找了……”
這縣令不僅老眼昏花,就連耳朵也不靈光。
對方明明是問候,卻被他聽成了是自誇。
這一句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頓時惹得在場圍觀的百姓鬨堂大笑。
而那縣令此時還跪在地上跟著身邊的眾人一個勁的傻笑,似乎對自己的回答極為滿意。
一旁的師爺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卻也只能面帶笑容地對知州解釋道:“回稟大人,我們家老爺是個閒置了十幾年的老貢生,這次好不容易得了個閒缺,這才被朝廷調配至此,也正彰顯了我主的愛才之心!”
師爺的這番回答雖然天衣無縫,但他卻瞞不住見慣了官場黑暗的知州大人。
這縣令的官職究竟是從何而來?知州大人早已經是一清二楚。
像他這麼大的年紀還能當得上官,那這官無非就是靠捐納得來的。
不過作為一縣縣令,他倒也掀不起什麼風浪,最多就是為自家的生意謀求些好處。
他雖然圍觀清明,眼底揉不得沙子,可卻也知道這些事情遠不是他一人所能管束。
所以在聽到師爺的回答的時候,他只是揮了揮手:“朝廷安排不是我能過問的,你去準備一下本縣最近的卷宗,本官稍後要一一進行查閱!”
“卑職遵命!”
師爺攙扶著縣令進了衙門,又對守在門口的幾名捕快揮了揮手。
他本想讓這幾人把堂上的閆子書和姚二狗全部帶走,卻未想到這竟然又觸及到了姚二狗的逆鱗。
姚二狗本就對這師爺的行事作風不滿。
如今聽說縣衙裡來的大官,那他自是不會聽從對方的調遣。
眼見著那幾名捕快又朝著自己圍了過來。
姚二狗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瘋狗,指著那幾名捕快說道:“你們再敢朝我靠近半步,別怪爺爺的鐵拳不客氣!”
聞聽此言,那捕快微眯著雙眼,冷聲威脅道:“你要是敢不配合我們,那就別怪我們到時給閆子書穿小鞋!”
姚二狗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可他卻還是擔心閆子書的生意。
對方正是抓住了他的這一弱點,所以纔會對他進行威脅。
眼見著姚二狗即將屈服,閆子書冷哼了一聲:“我就不信這普天之下還沒有說理的地方了,你們想逼我們就範,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這幾名捕快百般刁難,也激起了閆子書心中的恨意。
眼見著對方竟然還敢拿自己的生意做威脅,閆子書頓時動了真火,當即便要與對方鬧個魚死網破。
眼見著堂上二人遲遲不曾押走,師爺也是心生惱怒。
就在知州即將走進衙門大堂的時候,師爺突然對著大堂內喊道:“要是有什麼帶不走的刁民,那就直接將他們打下去!”
“我看誰敢動手!”
閆子書見對方還想動粗,當即怒喝了一聲。
也就是這一聲怒喝,頓時驚動了知州身邊跟隨的少女和老人。
那少女身體一顫,隨後徑直將目光轉向了站在堂中的那個身穿長袍的身影。
那個身影她無比熟悉,那就是最近在她夢中經常出現的閆公子!
而跟在兩人身邊的老人在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眼眸也不禁眯了起來。
他可還清晰的記得自己當初在離開時將那塊屬於知州府的玉佩交給了對方,並告誡對方有朝一日定會用上。
本以為上次一別日後再難相見,卻沒想到機緣湊巧之下,他們竟然會在衙門遇見。
那幾名捕快聽到了師爺的怒斥,拿起水火無情棍,便直朝著兩人包抄而來。
而就在他們舉起棍棒準備動手的時候,原本站在知州身邊的那名老人突然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直接衝進了衙門。
閆子書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下一刻便有一道身影攔在了他的面前,那身影舉起手臂,替他擋住了那捕快手中揮落的無情棍。
這捕快知道若不能儘快處置對方,那稍後事情必將大條,於是便用力將棍子下壓,試圖先將面前的攔路者趕走。
可是那看似身材清瘦的老人,手臂卻彷彿有萬鈞之力,任憑他如何用力下壓棍棒,都無法傷及那老人分。
一條手臂粗的無情棍被兩人壓得彎曲欲折,就在這捕快即將堅持不住之際,老人手臂一震,竟直接將那手臂粗的無情棍震斷成了兩截。
緊接著老人猛的伸手掐住了那捕快的脖子:“你是何人?竟敢在縣衙堂上公然行兇!”
老人將那壯碩的捕快從地上提了起來,隨後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冷冷地看著對方。
那捕快被掐的臉色漲紅,如同豬肝一般。
他一邊奮力掙扎,一邊艱難地對老人說道:“我是本地縣衙的捕快,正按照我們老爺的命令審訊犯人,你又是什麼人?竟敢驚擾公堂。”
“我是知州府的管家,也是能要命你的人!”
老人說到此處,轉手便要扭斷這捕快的脖子。
就在他即將出手掐死對方之機,閆子書突然在一旁開口道:“前輩手下留情,千萬不能要了他的性命!”
聞聽此言,老人緩緩轉過頭去:“小夥子,你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了,我之前曾與前輩有過一面之緣,這塊玉佩我還想著要還給您呢!”
閆子書從懷中掏出玉佩,並朝前跨出了一步:“今日得見前輩,我便要將這玉佩奉還原主,只是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那就是請前輩放過此人,千萬不要要了他的性命!”
“此人對你百般刁難,你為何還要如此維護他?”
“他的這番做法也不過是受了他人指使,況且他的家中也有老小,如果您真將他殺了,那他家中老小又由誰來照料?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和他雖然有仇,但也並非生死之事,還望前輩手下留情,莫要因此鑄下殺孽!”
這老人剛纔出手時便已經袒露了自己的身份。
而閆子書也看出了這老人身手不凡,似乎是江湖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