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一噎。她不是剛回來嗎？到底是誰給她傳的訊息！

    笑著道：

    “二姑娘無禮！哪能盡信坊間謠傳。攝政王權勢滔天，尋常人哪能見得到。倒是你爹爹上朝的時候有幸見過一面。說是長身玉立，龍章鳳姿，形容俊朗得緊哩！你若嫁過去，那是享不盡的福氣啊！”

    虞嬰挑眉：“如此好福氣，該是給你親女兒虞織啊。”

    胡氏見好像有戲，態度越發殷切了：

    “你是長姐，哪有長姐未嫁，次妹先行的道理？況且織織還小。”

    虞嬰瞥了虞織一眼，後者絞緊了手中的錦帕，目光急切。畢竟還小，雖是心機不淺，但也破綻百出。

    既是這時候突然找上門，必是抱著忽悠她替嫁的心思來的。

    她又不是傻子，可不陪著。

    “婚期何時？”

    胡氏大喜過望，脫口而出：“就定在下月初一，十天後！”

    虞織察覺不對，想攔卻也來不及了。

    虞嬰眼神冷了：

    “我昨日剛進的府，這邊婚期都已經定了，這時候來徵求我的意見，怕是要我給虞織替嫁的吧。”

    隨手扯過來一邊看戲看得不亦樂乎的虞霧白道：

    “看清楚沒有，這是我兒子！我虞嬰已然兒女雙全，坐享齊人之福了，不陪你們玩替嫁那一套！”

    “什麼？”胡氏和虞織同時驚撥出聲。

    虞霧白被打擾了看戲，本有些不耐煩，但對上虞嬰的眼睛後，瞬間變得乖得不行，順著胡氏母女的目光，對著虞嬰甜甜地叫了一聲：“孃親。”

    虞織怎麼都沒想到，千算萬算，虞嬰竟早已是一雙破鞋了，並且兒子都有了！

    這別說替嫁了，就是傳出去，她有個如此不檢點的長姐，她自己往後嫁不嫁得出去都是個問題！

    她瞬間沒了主張，對著胡氏哭道：

    “母親！沒想到……沒想到姐姐私下生活竟如此混亂，如今孩子都這麼大了！這若是傳出去，以後，可讓女兒怎麼做人啊！嗚嗚嗚……”

    胡氏見計劃泡湯，亦是怒火中燒，被虞織這一哭，更覺得虞嬰可恨了。

    於是一時顧不得其他了，怒氣攻心，破口大罵：

    “賤種！落到這步田地怎麼還有臉回相府！平白壞了我相府名聲！”

    虞嬰臉色頓時冷了。

    她一抬手，狠狠捏住胡氏的下巴，猛地用力，拉近了距離，語氣森然道：

    “你再罵一句試試！”

    胡氏此刻嘴巴被捏成方形，一瞬間的疼痛和震驚讓她一時忘了言語，反應過來的時候簡直要氣炸了，不死心接著含混不清的吩咐下人動手，以及罵人。

    虞嬰手上再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胡氏的下巴脫臼了。

    她又隨手抄起石桌上泡的滾燙的茶水壺，對著胡氏合不攏的嘴裏灌了下去：

    “既然嘴巴這麼髒，就湊活用這茶水給你洗一洗吧。不用謝！”

    虞織見母親被打，終於反應過來了，但她不敢自己上前，吩咐帶來的幾個丫鬟婆子：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救夫人啊！”

    孫嬤嬤這時才從地上爬起來，衝在最前麵要去救胡氏，被虞嬰一腳踹飛，連帶著撞倒了身後的幾個人。

    剩下一個沒倒的丫鬟看看倒地上的人，又看看虞嬰，被虞嬰一個眼神嚇退了，倒是機靈地往攬月閣外跑去了，邊跑邊喊：

    “我去請相爺主持公道！”

    虞嬰一壺滾燙的茶水灌完，一甩手把胡氏摜到了地上，接過虞霧白遞過來的一個乾淨帕子，仔仔細細地把剛剛碰過胡氏的地方擦乾淨了。

    胡氏倒在地上，慘叫連連，但是她越是慘叫，越是帶著下巴的傷口疼，等虞嬰擦完手，她便疼得叫不出聲了。

    虞織走過去扶起胡氏，怒瞪著虞嬰：

    “你如此對待長輩，就不怕爹爹責罰嗎？”

    虞嬰將擦手的帕子扔到胡氏身上，道：

    “哦，昨日你沒在場。那我不妨告訴你一下，我昨日住進攬月閣，便是虞徵親自求過來的。你覺得，我會怕？”

    話音一轉，又道：“況且，長輩？她胡顏媚配嗎？”

    虞織再次絞緊絲絹，只聽撕拉一聲，絲絹都被她絞爛了。

    沒想到五年不見，虞嬰不僅作風汙遭至極，連性子都變得如此囂張了。

    就在這時，攬月閣外傳來了腳步聲。

    隨即，虞徵沉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胡氏一見救星來了，慘叫的聲音都柔了七分，嬌嬌弱弱得撐著身子，靠著虞織站了起來。

    隨即一甩錦絹，撲到了虞徵懷裏，哭道：

    “相爺！奴家這可沒活路了呀！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麵，奴家在自家後院，被自家女兒打了一頓，這要是傳出去，奴家以後可就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相爺……嗚嗚嗚……”

    她拖著一隻脫臼的下巴，說話竟然都不打顫。

    虞嬰嘖一聲：

    “看來是這茶水不夠燙，下巴也沒卸徹底。”

    自己還是保守了，收著力氣掰的，怕一下搞死人就不好玩了，看來，該多用點力氣的。

    “相爺你聽聽！奴家……奴家不活了！嗚嗚嗚……”

    虞徵咬了咬後槽牙，抬眼問虞織：

    “為何會動手？”

    虞織跪了下去：“父親，母親思及您昨日的教誨，今晨特意帶著女兒，備了厚禮來給姐姐道歉。沒想到……沒想到……姐姐態度桀驁，對母親多番羞辱……”

    虞嬰聽到這話，正在規整石桌上茶具的手，刻意放重了一下，叮的一聲在小院裏顯得尤為突兀。

    虞織抬頭看了她一眼，裝出一副很是懼怕的樣子。

    虞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接著說。”

    虞織一副被嚇住了的樣子。

    虞徵捏了捏眉心：“接著說！”

    “母親，母親多番忍。後又提及姐姐的婚事……自古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姐姐如今也快雙十之年了，母親想著，為她找一戶好人家。”

    “可能是這件事，戳到了姐姐的痛處，姐姐便說自己已經……兒女雙全，然後，狠狠地打了母親一頓。”

    兒女雙全四個字，她咬的極重，生怕別人聽不清似的，目光還往虞霧白處看了一眼。

    虞徵狠狠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