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叔想了想說道：“先解決李家華和胡太怎麼認識這個事。”

    我道：“應該是胡太主動找的李醫師，不管胡太心裏是怎麼想的，最初的時候都應該接觸過李醫師，只有確定了李醫生的性格和反應之後才能下決心下這個賭注，畢竟是殺人，心理壓力不可能沒有。那麼最方便的名義自然就是正常的掛號看病的名義，這個可以從門診記錄裡面找到，至於之後具體是怎麼接觸商量出來的殺人計劃就很難查出來了。”

    傅凌雲撓頭：“病人與醫生在工作時間並且是門診接觸完全正常，反正又沒法找到他們通訊的記錄，證明不了兩人有私底下的交易吧？”

    這時候楊叔的電話響了，接聽，然後臉色就變了，放下電話對我倆說道：

    “胡太明天要到港島參加一個國際商業論壇會議，所以……”

    他沒有說下去，但我和傅凌雲都很清楚，胡太如果從港島出境的話，這將又是一個懸案。

    我說道：“現在可以證明我之前的推導了，如果胡太不是做賊心虛，沒必要跑路。”

    傅凌雲急道：“之前不是說有三種方式立案嗎？不管怎麼樣，先以涉嫌殺人拘捕胡太和李家華，可行嗎？至少可以打斷胡太出境，爭取點時間。”

    我搖頭道：“沒有用的。沒有直接的證據，胡太完全可以什麼都不說，直接推給律師，律師一走程式，我們就只能按程式走，二十四小時放人……”

    我沒有說下去，看向楊叔，這個時候只能靠他多年的經驗了。

    楊叔在室內來回踱步，接連抽了三支菸，最後惡狠狠地將菸頭摁滅，“想跑，沒這麼容易！”

    ……

    第二天清晨九點，準備登機的胡太被女警攔在貴賓通道裡，女警出示證件和拘留通知書，道：“胡太，你涉嫌殺人，這是你的拘捕通知書，簽字吧。”

    胡太怔了許久才簽字，邊道：“我老公死的時候我在接待港島來的客戶。”

    女警給胡太上手銬，用一件衣服遮住，“到組裏說。”

    傅凌雲開車，我坐在副駕，女警我胡太坐在後排。

    胡太上車後眼角一直在跳，對女警說道：“我要打電話通知律師。”

    女警還是那句，“到組裏說。”

    回到隊裡，胡太拒絕回答任何問題，聲稱必須有律師在場，她的這個要求當然是必須答應的，律師在二十分鐘後趕到。

    然後律師又單獨和胡太談了一個小時，之後女警進來帶人進入審訊室，律師便履行職責陪同胡太進了審訊室。

    兩人在審訊室等了十多分鐘，楊叔進入，後面跟隨著書記員。

    我和傅凌雲站在單向玻璃的後面注視著胡太的每一個表情，透過無線麥克風隨時向楊叔提供我們的意見。

    楊叔落座，女警開啟攝像機開始全程錄影，揚叔對著鏡頭走程式，“XX年X月X日十一時，XXX案件，第一次提審嫌疑人鄒韻（胡太）。”

    楊叔這邊才做完程式，頭髮鋥亮的梁律師先強勢開口了：

    “楊警官，鑑於你的指控，我有現由要求警方拿出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與胡海天先生死亡有關的直接證據，否則你們對我當事人的拘捕便是程式錯誤的。”

    梁律師在業界內是有名的刑事大律，也是令諸多檢察官十分忌憚的存在，此時一句話就指中了警方的要害……拿出證據來！

    楊叔頭也不抬，不緊不慢地翻開卷宗，“誰說是胡海天先生，我們現在說的是黃雨波女士。”

    律師一怔，看向胡太，黃雨波是誰？

    胡太驟然聽到黃雨波這名字，整個人抖了一抖，神情瞬間從鎮靜變得震驚，下意識地嚥下一口唾液，呼吸紊亂起來。

    “昨天下午我們接到黃雨波父親報案，他在整理女兒遺物的時候發現了很多可疑的地方。

    包括了一些她女兒之前寄給他的一些證件，其中還有房屋提前還款的銀行證明。

    還有女兒手機上的一些對話簡訊和聊天記錄。

    他認為自己女兒的死非常可疑，要求**部門對女兒的死亡重新鑑定。

    雖然死者已經火化，但是導致她死亡的車輛還在，經過我們的重新檢查，從車輛上面提取到的血跡頭髮等經過化驗後得出結論，死者在出事前服用過超劑量的阿托品類藥品……”

    楊叔將黃雨波照片推到胡太面前，問：“胡太，你認識這個人嗎？”

    “我認識嗎……”胡太無奈看向律師，律師一頭霧水更加無奈，只能說道：

    “楊警官，我申請與我當事人單獨談談？”

    “不合規矩，我也沒這個時間。”

    律師只好示意胡太自行作答，胡太想了想：

    “認識，他是我老公秘書，不過我們沒什麼聯絡，只有工作上偶爾聯絡。”

    “胡太，你知不知道你丈夫與秘書有不正當男女關係？”

    “有嗎？不知道，第一次聽到，應該不會吧？小黃聽說很潔身自好的。”胡太結結巴巴。

    “黃女士就住在小區裡面，從你的辦公室一眼就可以看到她的住處，你會不知道？”楊叔追問。

    “不知道。”

    “這個你怎麼解釋？”楊叔將一張單子推過去，是購買數碼相機的單據，因為她需要高倍調焦的相機，必須提前預定從倭國發貨，因此送貨的物流公司保留有送貨記錄，並且這筆費用是開支在公司帳面上，呂助理幫忙查出來的。

    胡太冷汗出來，忙解釋道：“這是公司團建活動時要用到的，下面報上來，我順手就批了。”

    楊叔問：“從你辦公室裏搜出來的數碼相機裡面為什麼會有你先生和黃女士親熱的鏡頭？雖然你已經將裡面的資料刪除，但是我們警方有能力還原。”

    女警取來一個紙箱，楊叔戴手套，從裡面拿出一部長焦的佳能數碼相機，開啟相機小螢幕，播放，裡面有一些胡先生和黃女士在房間裡的打馬賽克的動作片，上面有時間日期。

    胡太支支吾吾：“我…我……。”

    楊叔道：“胡太，我們可以以故意提供偽證對你實施逮捕。”

    梁律師反對道：“我當事人只是不想家醜外傳，她在商界有地位，還有兒子，她要維持這個家，盡全力維持公司的形象，維護丈夫的聲譽，已經很不容易。”

    楊叔點頭道：“理解，但我希望你真誠配合，不要再說謊……去年的二月九日，你是否去過市第四人民醫院？”

    胡太想了很久，“一年前的事，我哪裏還記得？”

    楊叔提醒道：“黃雨波死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