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飯點了，吃點什麼？”從寫安樓出來，走在繁華的大街上，正是下班高峰期，人流涌動。

    “前面有一家汽鍋雞，試試看。”結果三人走到店前就被裏麵滿滿當當的人群嚇了一跳，這生意也太好了。

    “算了，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清靜還便宜。”楊叔沒有進店，我們跟著他，結果……

    單間，飯菜管夠，每份十塊，還可以自己加飯，不另算錢。

    “老楊，你難得來一趟，這次我請客，你隨便吃，放開吃，千萬不要客氣。”陶所長笑眯眯，他說請客就是請客，還專門加了一份紅燒肉，一份蒜蓉茄子，一份麻婆豆腐，一大盆骨頭蘿蔔湯（免費），擺滿半張桌，外加一瓶農家樂（家釀米酒），合計八十大元。

    是的，我們現在是在金融街派出所食堂，陶所長慷慨請客。

    “老陶，謝了，你別客氣，我下午還有任務，酒就不喝了，來來，乾飯。”楊叔也不客氣，筷子在空氣裡劃了一個圈，然後開動。

    “謝謝陶叔。”我和傅凌雲一邊說著感謝的話一邊風捲殘雲。

    “別急別噎著了，喝點湯……”陶所長說得倒是好聽，實際他的手速也不慢，不過與我們三比起來明顯不是一個檔次，剛說完話，那份蒜蓉茄子就已經見底，麻婆豆腐也即將告罄，而更背的是，陶所長正拿著湯勺對準了紅燒肉舀過去的時候，一個緊急出警的電話便使得他長嘆一聲放下湯勺，出任務去了。

    派出所出警大多是小事，不過每天這類小事特別多，尤其是在金融街這種人流特別多的地方，很難有一個安靜的時候。

    等到陶所長出去，我們便開始慢了下來，楊叔給自己要了杯茶，問：“夏末，現在可以說了吧？”

    雖然在高科建築的寫字樓裡似乎沒有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但楊叔還是很相信我。

    “嗯。”我整理了一下語言道：“好，我說下我的思路，首先從胡太說起，按照誰得利誰嫌疑最大的原則，胡太無疑就是主要懷疑物件，但以她的身份和她的心態以及她平時社交接觸面來看，她很難僱請到一個合格還能讓她放心的殺手去殺死自己的丈夫。

    因此我換了一種思路，如果是交換殺人，也即胡太殺死兇手的仇人，兇手殺死胡太的仇人，同時還可以利用時間地點這些證據將自己摘在事件之外，這才符合本案的種種主觀證據。”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胡太也動手殺過人？不然怎麼交換？”

    我點頭，“沒錯，胡太殺過人，死者便是黃雨波，她老公的秘書，或者叫小蜜。”

    “證據？”楊叔問。

    “這個可以有間接證據，查黃雨波那套房，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提前還款，並且黃雨波的帳戶上應該有胡先生的轉帳記錄。”我回答道：

    “鑑於胡先生與小蜜的關係，胡太不一定狠得下心來殺人，但如果加上股權分配的話，就成了壓死小蜜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胡太十分聰明，她並沒有聲張，反而還主動假裝一無所知的樣子，同時應該還做了不少手腳暗裏掩飾這兩人暴露出來的馬腳，以至於現在公司上下根本沒有人知道胡董事長和小秘書之間有私情的事，不是胡先生有多高明的**技巧，是有人在替他掩蓋一切。

    這並不是胡太指望丈夫有一天良心發現會與自己破鏡重圓，而是她已經十分巧妙地將訊息告訴給了黃雨波的丈夫。

    我查過資料，黃雨波是三年前改的這個名字，那時她叫黃小云，與李醫生在談戀愛，兩人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程度，順便提一下，李醫生很愛這個女人，那套房子的首付是李醫生出的錢，雖然是黃小云的名字。

    如此一來李醫生就面臨著人財感情三失的窘境，換了是誰都會起殺心的，可他與黃雨波明面上的關係已經是未婚夫妻，若是黃雨波非正常死亡的話，他第一個就是懷疑物件，他不想把自己搭進去的話就只能買兇殺人。

    如此一來，兩個人殺人的理由就都有了，你幫我殺女人，我幫你殺男人，並且在外人眼裏這兩人不論感情還是金錢上都毫無交集，連懷疑的可能都不會有，完美。

    還記得黃雨波是怎麼死的吧？車禍。而且還是酒後駕車導致的車禍，黃雨波不是不懂交通規，實際她平時駕車很謹慎，這點從她很少有違章記錄就可以看得出來。但為什麼那天會喝了酒之後開車，並且還是下雨天，超速變道……

    而當時她是跟隨胡太去出席一個開發商的酒宴，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過阿托品，這玩意在酒精的作用下會刺激神經中樞，形成躁動，心跳過速，眼壓升高，產生錯覺和幻象，對人體的反應相當強烈，悲劇便由此產生。

    酒宴後兩人是分開回去的，黃雨波自己開車，胡太喝了酒之後有司機送回家，沒有任何嫌疑。”

    “等等，既然是車禍並且還是全責，黃雨波的屍體應該做過屍檢吧，有什麼發現？”

    “沒有，屍檢只做了酒精含量一項，主要因為酒精含量已經大大超標，構成了車禍的主因，已經沒必要再做後面的屍檢了。”

    “也就是說沒有證據，這都是你推導出來的？”

    我點頭，“現在只能推導，要找到直接的證據，太難了。”

    楊叔點頭表示理解，“繼續。”

    “然後就是李醫生用藥物誘發胡先生體內多種基礎疾病，實則是阿托品一類藥物造成猝死。想必之前情人黃雨波的死胡先生也是有懷疑的，不過他並沒有證據，也查不出蛛絲馬跡，因此才只能無奈地把可能出現的惡果預先叮囑妹妹。

    他也盡了最大努力防範胡太，比如胡太每天只匆匆來看一眼便走，這實則應該是胡先生故意以公司為重要胡太這麼做的，否則公司有呂助理可以分擔相當一部分問題，胡太是可以騰出時間的。

    但他萬萬想不到，真正要他命的不是明面上的胡太，而是合法用藥的醫生，防不勝防。”

    “從主觀的證據和我們手頭這點資料來說，合情合理。”楊叔點頭，“不過還是沒有新的證據是吧？”

    我一攤手，“沒有新證據。”

    這下就連傅凌雲都感到棘手，“夏末，現在我們只有這麼點東西，怎麼能說服檢察官相信李家華和胡太交換殺人？”

    “這沒什麼好的辦法，黃雨波案都過去一年多了，屍體早就火化，房子也租出去了，所有可能存在的證據也都被銷燬，沒辦法形成嚴密的證據鏈。因此只能從主觀證據上形成合理的閉環，排除所有疑點再不可能的也是真相……如果要找到直接證據，只能從別的方向突破！”

    “比如呢？”傅凌雲問。

    “比如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的通訊記錄，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他們做這些事是必然要有聯繫。當然，聯絡的方式不會是電話，應該是用網路軟體之類。對了，箭蛙是駭客高手，不如把這方面的事情交給他。”

    楊叔一直在沉思，我倆看向他，雖然真相可能是扮演出來了，可要將兇手繩之以法還是很難，我倆是沒什麼招了，他這個老刑警應該有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