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舉著燈，湊近：“奴婢跟流星之前也不負責接觸資訊這一塊，不識得什麼人。”

    顧青璃看著名單上的人名，似是無意的問道：“你們還分不同的事務呢？”

    “那是自然，有負責打聽訊息的，有負責行動的，也有專門負責採買之類的，”流雲回答的很詳盡。

    顧青璃微微的皺眉：“我只是隨口疑問，你回答這麼詳細，不怕他責罰你？”

    流雲恭敬的道：“流雲聽從小姐的號令。”

    “又不是我的人，聽什麼我的號令？你且給我說說，若是兵士溺水，你怎麼施救？”顧青璃拿起名單，在燈上烘乾水分。

    “翻過兵士身體，將其腹部放在膝蓋上，拍打其背部，助其吐出水，”流雲回答道。

    “這是最基本的方法，用於溺水症狀較輕之人，”顧青璃把烘的差不多幹了的名單疊起：“既然你們有負責訊息的人，應該比較便利查出這名單上的人，交給攝政王，查出端倪之後，告訴我一聲即可。”

    她把名單遞給流雲。

    攝政王府，鳳驚瀾捏著那張皺巴巴的紙張，眉頭微皺：“顧小姐從屍體裡剖出來的？不會是別人故意塞進屍體裡的吧？”

    流雲道：“白日裏屬下跟顧小姐還見過此人，顧小姐覺得不對勁，叫屬下一直盯著，應該是此人臨死之前，自己吞入口中的。”

    “哦？”鳳驚瀾看著明顯全是女子姓名的名單：“顧青璃還真不講究，她也不嫌——”

    回頭一想，顧青璃若是嫌髒，則不會親手將之剖出來了。

    “回去告訴顧小姐，這上面的人名，很多是一些嫡小姐身邊的奶嬤嬤，貼身嬤嬤，如無意外，都將是列入陪嫁名單的。其中一些，白日裏，她已經見過了。”

    流雲把鳳驚瀾的話帶給顧青璃，顧青璃結合白日見過的那些烏合之衆，更是迷茫……

    顧崇雲上朝之後，顧雪嫣來到了柳初晴的榻前：“娘——”

    柳初晴往榻裡挪了挪，叫顧雪嫣躺在旁邊：“天色還早，你今兒怎麼起這麼早？”

    “昨日回來之後，我叫人打發了松煙，現在我身邊沒大丫頭了。”顧雪嫣脫了鞋，鑽進被子：“沒人伺候，睡不安逸。”

    “松煙不是伺候的挺好的嗎？你也用了那麼久，怎麼給打發了？”柳初晴摸摸顧雪嫣的腳，用被子把她裹緊。

    “昨天那死丫頭揹着我，不知道跟顧青璃說什麼，嘀嘀咕咕的，背主的丫頭還能留嗎？”顧雪嫣眼裏滿是陰毒之色：“回來之後，就叫人把她填井了，死丫頭，我哪裏對她不好了？”

    “等會你從府裡的二等丫頭裏麵提拔兩個近身伺候你，”柳初晴一點沒在意一個丫頭的去留：“死光了再買就是。”

    “還有呢，娘，顧青璃要氣死我了，昨日我們辦雅會，她在一邊拆我的臺，我好不容易搭了的臺子，”顧雪嫣提起顧青璃，便是氣不打一出來：“天那麼冷，我剛畫好一幅畫，她在旁邊不懂裝懂，言語搗亂，攢著我重畫，我可是受過名師指點的，我恨毒了她，我恨不得她立刻就死。”

    柳初晴靜靜的聽完，問道：“不能再忍忍了？”

    顧雪嫣一口咬定：“忍不了，我連遇到她，就沒好事！”顧青璃一死，丞相府的小姐只剩下她一個，太子妃之位，就只能是她的了。

    “既然如此，起來隨我給你祖母請安去。”柳初晴起了身，坐在梳妝檯前，開始梳頭打扮。

    顧雪嫣不解的道：“娘，我要對付顧青璃，你為什麼帶我跟祖母請安？”

    柳初晴眯了眯眼，道：“沒有你祖母，你能接觸得到顧青璃？”

    “之前覺得她們母女和離走了，是給我們讓了路，現在看來，反倒是添了不少麻煩，”顧雪嫣想起楊凝走時將丞相府拆得只剩下四壁清風：“顧青璃也就虧得有個不錯的外家。”

    兩人走到顧老夫人的院子外，錢嬤嬤攔住她們：“還請柳夫人跟大小姐回吧，老夫人身子不爽利，不想早起。”

    柳初晴微微的蹲了蹲身子：“那等老夫人大好了，我再帶雪嫣過來跟老夫人請安。”

    連老夫人的麵都沒見著，兩個人原路返回，顧雪嫣不滿的道：“娘，錢嬤嬤那老穩婆阻著我們，不叫我們見祖母，你怎麼還跟她那麼客氣？”

    “你傻啊，沒見到你祖母纔好呢！”柳初晴道：“祖母身子不爽利，家裏兩個孫女去靜安寺給她上香祈福，這是多大的孝道？諒顧青璃萬不敢推脫，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

    顧雪嫣聞言，眼睛倏地一亮：“那就可以殺——”

    柳初晴飛眼剜顧雪嫣一眼：“你這孩子，怎麼口無遮攔，盡是胡說？殺什麼殺？顧青璃是未來太子妃，身份金貴，你先去挑兩個丫頭。叫車伕備下大馬車，摘了丞相府的徽記，你二人是去給祖母祈福的，不宜張揚。”

    顧雪嫣換了一身清爽的衣衫，頭上只挽了幾根金簪，帶著兩個丫頭，來到國公府。

    楊凝得了訊息，來到顧青璃面前：“既是你祖母身子不爽利，你們去給她上香祈福，我也算是兒媳，我跟你們一起去。”

    “不過就是去靜安寺，又不是去多遠的地方，況且柳初晴的女兒想表達孝心，我陪著就好了，她沒那麼大的面子，要我母親陪著同去。”顧青璃安撫楊凝：“只說身子不爽利，又不是病了，祖母那年紀也沒比我大舅母大上多少，所以不是什麼大事，若是大事，肯定是我爹派小廝過來了。”

    昨夜殺了貼身的大丫鬟，今日叫她一起給祖母上香祈福，她怎麼看，都覺得滿滿的陰謀味道。

    顧青璃對顧雪嫣任何一個笑舉動，都打著十萬分的警惕。這人可是連同父異母妹妹都敢親手殺死的人。

    “你說的也是，”楊凝被顧青璃三兩句給說服了，她嫁過去十幾年，知道顧老夫人的身子還是挺硬朗的：“那你出門多帶幾個人。”

    顧青璃連忙笑著應了：“帶，帶，我可是咱們國公府最寶貝的表小姐，當然要多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