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程王平反
薛侑得了相關證據,又將黑衣人所言寫成了奏摺稟奏老皇帝,老皇帝看後大為震驚,懊悔當年自己太過於獨斷專行,誤會了程王。
只因爲別人蓄意陷害,讓他們堂兄弟二人手足相殘,老皇帝在薛侑面前悲憤交加,下旨對郭盛通秋後斬立決,至於郭家人全部判以流放養蜂夾道之刑,永世不得回京做官。
幫程王平反的過程雖有些波折,但歷經十年的冤案在短短几天內平反,這在京城一時傳為佳話。
那些本來想要看晉王笑話的人此時都有些懨懨的,連同之前勸周尚書不要妄自行動的劉丞相都有些驚訝於晉王的迅速,在朝堂之上再無多話。
薛侑並不在意這些聲音,他急於幫程王平反,只是想讓他頤享天年。
早朝。
薛侑出列請奏,這些日子晉王所作所為得到皇上讚許,此時皇上正用十分滿意的眼神看著薛侑道,“晉王有什麼事情要請奏?”
薛侑對外界這些譭譽並不在意,如今皇上已經下旨釋放程王,今天上午就可以出獄,只是那程王府破破爛爛已經不能居住。
“皇上,藉着今天程王平反的良辰吉日,微臣想請奏皇上批准重新修繕程王府,讓老程王有一個頤養天年的地方……”
薛侑一心為他,這種作法讓所有的人先是疑惑,後來嘉許。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在晉王這完全成了笑談,他大義凜然,到叫堂上站著的這些天朝臣子都有些自愧不如。
這時周尚書神色凜然出來複議,“臣也請奏皇上批准給老程王每年兩千兩銀子的俸祿,讓老程王頤養天年。”
“微臣複議!”
這朝堂之上除了周尚書已經沒有幾個程王的舊部,如今有兩三個年輕的官員出來複議,不過因為年輕內心並未失那份純真。
老皇帝神色未動,眼底波光微沉,為老程王平反已經是他最大的寬容,現在晉王和周尚書借題發揮,又是修繕老宅又是要兩千的俸祿,簡直就是在赤裸裸的要挾。
老皇帝臉上肌肉緊繃,氣氛陡然變得有些冷鬱。
一旁的朱權看了一眼老皇帝,深知晉王一而再地觸碰老皇帝逆鱗,如今已經有些得寸進尺了些,正巴望著誰來解圍不要讓事情弄得太僵。
這時,晉王突然開口道,“皇上身為天子犯下過錯理應補償,天朝百姓見皇上如此英明大義自然效仿,將來朝野上下傳為佳話,皇上的明察秋毫及時改過將千古流傳,成為榜樣。”
劉丞相瞪了一眼晉王,這是將老皇帝逼到懸崖又遞了一條繩子,不攀也不行了。
周尚書心裏會意看著薛侑的眼神裡自然多了幾分崇敬,這簡直是把老皇帝的心理拿捏到分毫不差。
天底下哪個君王願意遺臭萬年?
如果皇上此時不答應,那今天事情傳出去必然會讓人覺得皇帝錙銖必較,心胸狹窄不能容人。
老皇帝一口氣憋在胸口,本是滔天怒火生生握著拳頭化解,最後轉為無可奈何,“程王府邸年久失修理應撥款修繕,准奏,至於兩千兩俸祿這件事情還需要商議,日後再作答覆。”
薛侑跪拜謝恩,老皇帝眼神裡的嘉許已然變成了冷鬱,看著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親兒子一臉生無可戀。
老皇帝朝朱權看了一眼,朱權立刻幫老皇帝解了圍宣佈退朝。
退朝後,幾個官員惺惺作態跟薛侑說了幾句恭維的話,一轉身,就去嘲諷周尚書,“周尚書,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叫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這詩耳熟,不知道趙大人想要說什麼?”
“真是借了好風,說不定周尚書馬上要平步青雲了……”趙大人話裡夾槍帶棒冷颼颼地叫人聽了不舒服,周尚書到也不以為意,挖了挖耳朵表示自己耳朵聾聽不清,讓趙大人重新念一遍那詩,趙大人氣得拂袖而去。
早晨的陽光份外的璀璨,把萬里天空襯托的有如水洗,讓人心曠神怡。
周尚書被趙大人那首詩耽擱了片刻,追出去的時候晉王已經走了老遠,周尚書不加避諱地大聲招呼,“晉王留步。”
說著,就邁著大步幾乎是朝著薛侑跑過去,幾次差點被朝服絆跤。
周尚書笑逐顏開,簡直就是雨過天晴最好的詮釋,“晉王留步,今天巳時去獄中接老程王出獄,晉王可否一同前往接老程王?”
薛侑看著喜形於色的周尚書,大概他盼著這一刻都望眼欲穿了,薛侑笑道,“我已經在鳳源樓安排了酒宴,周尚書跟老程王敘敘舊,本王這幾日都忙著程王舊案,現在要回家跟娘子團聚。”
“……”
果真是寵妻狂魔,周尚書搜腸刮肚想出這麼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但也不好耽誤人家夫妻團聚,就跟晉王告辭匆匆前往洛安大牢接程王。
洛城大牢。
巳時已到,大牢的門緩緩開啟,程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步履沉重地走到陽光之下,歷時十一年的牢獄之災終於結束,他看著外面燦爛的夏陽恍惚有如重生。
他本已經是油盡燈枯之勢,從第五年牢獄生活開始,他就準備好了老死在獄中。
這些年,他從意氣風發的中年熬到老年,從內心到身體已經備受璀璨,那微渺的希望讓他輾轉難眠,直到心死如灰他如螻蟻一般殘存於世才勉強熬過一日又一日的黑暗。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有人還會惦記著這件案子,還會給他平反。
這一刻他的心情有如風裏抖動的風箏,思緒雜亂,竟然無從說起。
周尚書看到程王已然老淚縱橫,他疾步過去雙手握住老程王的手哽咽地說道,“程王,微臣來接您了……”
程王雖有心理準備,但看到四下並無一個家人,只有周尚書和家裏的一個年邁老奴捧著銅盆一臉淚花等候心還是微微酸了一下。
“程王,邁過這火盆舊事過去,洗盡晦氣,老奴接您回府了。”那個老奴跪在地上把銅盆放好,又用衣襟扇了扇盆裏火焰,這才磕頭。
程王挑起衣襟跨過火盆,心裏頓時有一種洗盡鉛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