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困難重重
當下,劉丞相踱步而出,他看了一眼薛侑沉著說道,“老臣覺得,如果重查這個案件,弊大於利。”
“劉丞相何出此言?”
老皇帝當然也不希望重查,畢竟這涉及到自己當時錯誤的判斷,但他身為一國之君,自然沒辦法視周尚書的異議為空氣,這一查下去,恐怕追根究底要查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聽到劉丞相反對,老皇帝自然希望他能提出一些有力的言論,最好能讓周尚書放棄重查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當年是皇上親審的,如果翻案,皇上英名何在?況且當初告密者對皇上忠心耿耿纔會冒死揭發,如何現在要重新審問告密者,那將來朝廷之上誰還敢冒死揭發?又有誰敢勇於直諫?”
劉丞相說完,回頭怒視周尚書,然後歸列。
皇上思忖片刻,這才詢問晉王,“晉王對劉丞相的話有何看法?”
薛侑知道這些人負隅頑抗,要麼就是怕有所牽連,要麼就是怕影響現在的利益,薛侑再次直言道,“回皇上的話,如果冒死告密本身就是歪曲事實,混淆是非,陷忠臣於不義,那這種建言不要也罷……”
“這……晉王說的有理,的確是要一分為二來看待諫言,不能冒死的就是好的。”
“至於皇上的英名,如果皇上願意把十幾年前的案子拿出來重查,不論當時情形如何,這本身就證明皇上是一個明君。”薛侑抓到了事情的關鍵,他不願意把自己徹查此案的急切心情表現的太明顯,但也不願意現在畏畏縮縮,錯過最好的機會。
周生立刻複議,“臣覺得晉王所言極是,如果皇上徹查此案,能幫程王平反,那這就是皇上英明最好的證明。”
還有幾位大臣想要阻攔,皇上思忖再三後,對殿下朝臣說道,“今天重提程王舊案必然有其緣由,既然這個案子有疑點,那朕就派晉王去徹查此案,周尚書可隨行相助查辦。”
“微臣謝主隆恩。”周生聽到可重新調查此案,喜極而泣,這可是他等了十幾年纔等到的機會。
“退朝!”
朱權看得出老皇帝精疲力竭,立刻宣佈退朝,攙扶著老皇帝離開金鑾殿。
退朝後,群臣陸陸續續離開大殿,劉丞相追上薛侑,言語之中帶著幾分感慨,“晉王現在好事將近,又何必重提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難不成,晉王還希望程王出獄,重新跟你爭奪皇位?”
薛侑回頭,靜默地看著劉丞相,片刻後笑道,“丞相注意言詞,這可是金鑾殿外,如果讓皇上聽到你此時言論,又該作何想?”
劉丞相被薛侑噎了一句,立刻訕訕離開。
最後所有的大臣都疾步離去,陽光之下,一切都是那麼靜悄悄的,薛侑正享受這種陽光燦爛的時刻,聽到身後一陣急促腳步,“晉王請留步。”
薛侑回頭,就看到周生面紅耳赤疾步追來,像是生怕錯過了什麼似的,薛侑詫異道,“周尚書還有什麼事情?”
周生彎腰給薛侑鞠躬,薛侑到嚇了一跳,慌忙扶著周生問,“周尚書這是為何?”
周生依舊有些激動,他平復了一下情緒這才說道,“剛剛在大殿之上多謝晉王能幫程王說話,這麼多年了,周生總算是等到替老程王翻案的機會……”
薛侑神色平靜,看著周生道,“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你不用謝我,要謝就謝皇上恩典。”
周生用袖角擦了眼淚,有些感慨說,“這些年,我不是沒有託過人,也不是沒有旁敲側擊地跟皇上提這件事情,只是皇上下令,誰要提及此時就砍誰的腦袋,微臣人微言輕,這才蹉跎了一年又一年……”
“事情既然有轉機了,就不要再哀嘆過去的事情,還是想想怎麼徹查這個案子,儘快給程王平反。”
薛侑不想跟周生說太多,任何事情,只有行動去做纔有機會得到結果,多言不慎,反而會得到相反效果。
周生忙點頭稱是,薛侑移步出宮,周生陪伴左右,邊走邊說,“周生還是要替程王謝謝晉王今天相助之恩……等案子有了結果,周生一定會親自登門拜謝。”
“不必說那些……查這個案子你有什麼線索沒有?”薛侑心裏清楚,既然周生這麼些年都沒有放棄重查此案,那他手裏必然有一些線索,這樣他到是可以省很多的事情。
周生十分警惕,擔心隔牆有耳,就壓低聲音說道,“今天晚上,我會把查到一些線索送到晉王府上,不知道晉王是不是方便?”
“還是我去你府上,以後行動要注意安全,身邊要有貼身護衛跟隨,切不可大意!”薛侑囑咐周生。
周生立刻點頭稱是,兩人一起離開皇宮,各自乘車回府。
程王府邸。
當年程王被定謀反之罪,程府如樹倒獼猴散,那些家裏的下人跑得跑,告老的告老,諾大程府只剩下一個空殼子。
四周除了荒草悽悽,只剩下幾個死契的老奴守在府中,他們天天盼著程王平反回來,這樣他們就有個家了。
薛侑回府之前路經程王府邸,自己下車進府。
本來是想看看這府裡能找到什麼線索,順便看看程王生活的地方,不料一進門,有個老人家拿著棍子朝著薛侑打過來,怒罵道,“你們這些賊太猖狂了,晴天白日,又想進這府裡找什麼?我告訴你們,程王清正廉潔,府上沒有埋什麼寶貝疙瘩,你們趕緊走!”
霍離立刻衝出來擋下那一棍,厲聲道,“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是晉王,不是什麼盜賊。”
那老奴聽到是晉王,這才放下棍棒,轉眼間轉怒為悲,朝著薛侑就磕起頭來,“早聽說晉王回京城了,老奴有眼不識泰山啊……求晉王救救程王吧,他是冤枉的啊!”
“老人家快快起來吧……這府上只剩下你了嗎?”薛侑抬眼看了看四周,一片荒涼,心裏有些感慨,他扶起老人家到一旁的屋簷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