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鑑，臣是冤枉的！”沈遲極力解釋著，轉而看向張奎，“張將軍，你為何污衊本王？”

    “他說的是事實，可不是汙……”

    太子正在興頭上，開口便又要懟他。

    不料此時張奎卻忽然再次拜倒，大聲說道：“臣也是沒辦法，臣的小兒子前天半夜來找我，說我的孫兒在晉王手裏，倘若我不按照他說的去做，那孩子就會死於非命，我實在沒辦法，只能來面見皇上！”

    “可我方纔又想起，當初正是定王肯給我機會戴罪立功，我張家纔能有今日，我這麼做委實太對不起你，我，我寂靜思索，才又決定說出真相。”

    “皇上定王是清白的，之前是臣被晉王所迫，昧著良心污衊了他，請皇上降罪！”

    這一下可真是打得太子猝不及防，比捱了一悶棍還難受。

    “張奎，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什麼纔是真相！”

    沈遲抬眸望去，與之四目相對，暗暗交鋒。

    “太子殿下這話可頗有威脅的意思，莫非此時與你有關係？”

    “休要污衊本宮！”太子心虛得一批，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分明你就是晉王造反的主謀，張奎突然改口供，定有內情！”

    “父皇，此事……”

    “皇上，是非曲直，何不叫晉王來，當面對質？”沈遲提出建議。

    皇帝見他這般鎮定自若，逐漸意識到不對，開始懷疑事情或許根本沒有這麼簡單。

    於是立刻著人去宗人府，把晉王和張璉帶過來。

    兩人來到皇帝跟前，面對他審視的目光，心裏多少都有點慌，當張奎親自指證兒子後，晉王絲滑下跪，認罪認得極快。

    “皇上，臣並非蓄意陷害定王，而是有人逼迫！”

    皇帝麻了，直覺告訴他，背後牽扯到的人，肯定不簡單。

    “什麼人膽敢逼迫你？”

    晉王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一臉委屈道：“是楚奐楚大人！是他前日來宗人府見我，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照他說的去做，就讓人弄死我，我是爲了保命，逼不得已啊！”

    太子死死地盯著他，慌張得掌心都出了汗，生怕他把自己給抖出來。

    可是，晉王倒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明，從始至終只提到楚奐，隻字未提及他。

    “楚奐竟有這麼大的膽子？”皇帝不太相信。

    在他來看，楚奐和沈遲並無這麼大的過節，不應該會甘願冒這麼大的險，透過控制晉王，來陷害他。

    這其中肯定是有人指使！

    “來人，傳楚奐！”

    沒多久，楚奐也被帶到殿中，他與太子一對眼神，就知道要倒黴了，心一下跌到谷底，咬牙勉強保持鎮定。

    “是誰指使你誣陷定王的，說！”皇帝開口便厲聲質問。

    楚奐緊張得舌頭打了一下結，答道：“沒，沒有，是臣自己的意思，絕沒有誰指使，臣甘願受皇上發落！”

    這下終於是穩了，太子暗暗長鬆一口氣。

    皇帝也注意到太子的變化，當下眉頭一皺。

    難道這不爭氣的東西纔是幕後主謀？是了，先前就有人說，楚奐跟太子有結黨之嫌，而且太子跟沈遲過節不小……

    越想越覺得太子的嫌疑大，皇帝不禁頭疼起來。

    這時，外面很不合時宜地傳來太監的通報聲：“皇上，楚紫楠在外求見！”

    “不見！”皇帝現在哪有心情再見誰？

    太監猶豫了一會兒，道：“可是她說，查到一些與太子殿下有關的隱秘之事，需要向您上報。”

    聞言，太子急得跳腳。

    “父皇，那女人跟兒臣有仇，定是編造了些謊言來污衊兒臣，您可千萬不能信。”

    經過方纔的事，皇帝對這個兒子的懷疑直線上升，現在見他慌成這樣，心裏已然有數。

    “來人，送晉王回宗人府，張璉關到天牢去，太子和楚奐留下，至於張奎，你也先回去吧，朕之後再召你。”

    侍衛立刻進來，押走了晉王和張璉，而張奎也立馬告退。

    沈遲看了皇帝一眼，識趣地自請告退，皇帝知道他跟楚紫楠走得近，楚紫楠要說的事他多半早已知曉，壓根沒有迴避的必要。

    “不必了，待著吧。”

    很快，楚紫楠就在太監的帶領下，緩步踏入大殿。

    “小女參見皇上。”

    太子狠狠地瞪過去，咬牙切齒道：“楚紫楠，你又搞什麼名堂？本宮最近可不曾招惹你！”

    楚紫楠抬起頭來，微笑說：“殿下何必這麼動氣？我不過是不小心查到些於你不利的事，並非針對你。”

    “你……”

    “行了！”皇帝冷聲喝止太子，他費勁心力，就培養了這麼個玩意出來嗎？

    如此沉不住氣，談何當一國之君？

    “楚紫楠，你到底查到些什麼？直說。”

    “回皇上，全都記錄在冊子裡了，請您過目。”楚紫楠從衣袖裏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太監，太監再轉呈給皇帝。

    底下的太子和楚奐兩人飛快地對視了一眼，都額上開始冒冷汗。

    皇帝將冊子展開來看，首行字入目，便面色大變。

    “上次劫走糧草的山賊，是太子的人？你有什麼證據？”

    楚紫楠答道：“皇上，這供詞就是當日其中一個假山賊提供的，人就在外面，皇上可以隨時召見。”

    太子立馬駁斥道：“人是你先見過的，誰知道你對他使了何等手段？他的供詞焉能可信？”

    此言有理……皇帝點點頭，於是繼續往下看。

    下面記載的是，太子在西北苷州開設私人礦場。

    他頓時兩眼噴火，質問太子：“你開礦場準備做什麼？造反嗎？”

    太子死不承認，立刻喊冤叫屈：“父皇，兒臣冤枉，根本沒有的事，是這女人陷害我！”

    “我這裏有人證，”楚紫楠淡然自若，“或許你會說人證不可信，那也無妨，皇上立刻秘密派人去苷州，來個突擊檢查，是真是假一清二楚。”

    “你……”太子瞬間蔫兒了。

    這女人究竟是從哪裏得到的訊息？為何知道他這麼多秘密？

    楚紫楠見他用見了鬼似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得意。

    “怎麼，殿下無話可說了？還有呢，你私吞軍餉，陷害忠良，在六部安插自己親信，諸多種種，都被交代得清清楚楚，全在那本冊子上，都是有證據的！”

    太子聞言，兩腿忽然發軟，不由向後跌了兩步。

    他身邊肯定出了內鬼，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