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來的都是誰？”

    陸暖後背像是刺芒針扎一樣的疼，手心攥緊，撐著最後那點僥倖。

    “是誰？”那女人忽然嗤諷，“你費盡心思的巴上去，現在裝什麼無辜，別說你不知道今晚是顧……”

    沒說完，不知道想到什麼，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反正你一會就知道了。”

    說完，轉身離開。

    陸暖手心攥的生疼，手機介面依舊是停留在前幾個小時的介面上，空蕩蕩的，依舊沒回復。

    ……

    而頂層的包間內。

    音樂開到最大，煙霧繚繞，奢靡至極。

    “咱們顧總應該也快結婚了吧。”不知道誰先起的頭，視線對準了角落位置。

    被提及的人淡淡的瞥過，半明半暗的光線攏在他臉上，情緒看的不是很真切，卻並未反駁。

    坐在他身邊的女人，臉色有些緊繃，假意撩了撩頭髮看向他，臉上有些壓不住的期待和失落。

    周圍起鬨的聲音更大，誰不知道顧靳琛如今事業有成，想嫁給他的女人從街頭排到街尾，可偏偏就沒見他對誰高看一眼，更是乾乾淨淨的不碰女色。

    唯獨喬堇，算是屈指可數的紅顏知己，在他身邊陪了整整三個年頭，兩個人的關係說不清看不透。

    “呦，到時候喝喜酒的時候可別忘記通知我們一聲，咱們喬大小姐可是恨嫁好幾年了。”

    不管起鬨聲音多大，顧靳琛也只是垂眼淡嗤，不拒絕不承認。

    “靳琛。”喬堇被慫恿的臉頰泛紅，側頭輕聲詢問。

    可話沒說完，就聽到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哎，說起來結婚，聽說那個陸暖都離婚了吧，今天我還看到開什麼新聞發佈會，這是被掃地出去了嗎……”

    說話的人舌頭都喝大了，被旁邊人使勁一戳才驟然回神。

    屋內霎時安靜下來，視線訕訕的看向角落。

    明暗交匯處，顧靳琛手裏端著一杯酒，側耳在聽身邊的人說話，似乎絲毫不受影響。

    說話的那人才咻然鬆了口氣。

    三年天翻地覆的變化，旁人不知道，可他們這種從一開始就跟著顧靳琛的人，最清楚當年發生過的事情，陸暖這名字是提都不能提起的禁忌。

    更何況……

    那人偷偷往角落覷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顧靳琛的臉色似乎從剛纔就沉涼下來，哪怕現在嘴角還噙著笑。

    “你沒事吧？”喬堇無意識攥緊了手，勉強撐著笑，“今天我還見到顧爺爺，他說也該到了結婚……”

    旁邊手機嗡嗡震動，在昏暗的屋內看的更是清楚。

    手機介面上不停地躍動。

    顧靳琛漫不經心的哼聲，眉心無意識皺起，斂目看著手機介面，指骨繃的泛白，一直到電話結束通話為止。

    “靳琛。”喬堇下唇都快咬破了。

    從她的位置清楚的能看到上邊的來電顯示，陸暖！又是陸暖！

    明明已經過去三年了，可偏偏就像是一根拔不掉的刺，硬生生橫亙在中間。

    她眼底閃過幾分的陰狠，手心掐破了皮才重新的恢復溫婉平和的樣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抬頭看向一旁的人，“人都全了，不如開始吧。”

    旁邊的人瞭然，微不可見的點頭。

    氣氛重新推向高潮，不知道誰吹了聲口哨，“唔，今天來的妞挺正點，可以玩點刺激的。”

    “陸暖？”一聲驚詫橫亙而出。

    其他人不明所以，可有幾個人臉色卻詭異又難堪，舊人重逢，選的這可是個好日子。

    陸暖下意識抬頭，視線精準無誤的看向角落位置。

    那邊的人懶懶的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跟身邊的女人狎暱親近，似乎絲毫不在意她的存在。

    早就想到會這樣，可真正見到的時候，心尖還是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三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變得陌生，更何況，這段感情還是被她親手掐斷的。

    她微微仰頭壓住眼眶的酸澀，不亢不卑的把東西擺好準備出去，卻被拉住。

    “之前我聽徐嘉說這邊來了個有意思的，沒想到真人看起來更好看。”攔住的人惡意的低頭湊過去，“聽說你之前還是個千金大小姐，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赤裸裸的羞辱，像是刀片一樣狠狠劃下。

    那人尤嫌不夠，拿出一張銀行卡近乎羞辱的塞進她的衣服，“聽說只要有錢你什麼都能做，我可是很有錢，不知道你……”

    陸暖捏著酒杯，抬手就想潑去，可手指攥了再攥，最後重新壓下。

    她唯一甚至最後的路，就是這份工作了，如果這份工作也沒了，後果不堪設想。

    可那男人卻得寸進尺，“不如在這脫個衣服，玩點刺激的。”

    “久齊，別太過分了。”溫軟的聲音響起，攔住這場荒謬。

    喬堇起身的時候，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巋然不動，眉眼半斂，像是毫不在意，若不是剛纔他指骨繃緊，滿是戾氣的話，她真的以為他毫不在意。

    “陸暖，好久不見。”喬堇走到她面前，彎腰的時候壓低聲音輕聲說：“怪不得今晚靳琛非要選這裏，原來是要捧你的場。”

    字字鋒銳，像是最狠毒的刀子，一刀刀狠狠地戳上來。

    “對了，我跟他要結婚了，你該不會不知道吧。”喬堇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旁邊，繼續說。

    原以為眼前的人會難堪或者驚詫更或者悲憤，可唯獨沒想到會這麼平靜。

    “是嗎。”陸暖抬頭，唇角微彎，“那就恭喜了。”

    眼睛依舊是明澈乾淨，長髮散落下幾縷，顯得整張臉像是巴掌一樣更瘦更小，不亢不卑，一如當年站在閃光燈下的人。

    可憑什麼！

    喬堇牙根咬緊，滿是扭曲的恨意，皮笑肉不笑的說：“我也該恭喜你離婚了，聽說你丈夫，哦不，前夫前腳離婚後腳官宣新物件呢。”

    字字譏嘲，好像唯獨這樣，才能得到點心理平衡。

    可這些話戳在心口，麻木的有些後知後覺的鈍痛，陸暖仰頭看著眼前的女人，陌生又熟悉，三年下來顛倒了個天翻地覆。

    就連昔日的閨蜜，如今都成了水火不容的仇敵。

    她視線越過後邊，被注視的人似有所感，掀起眼皮淡淡掃過她，依舊冷漠厭憎，彷彿陌生人。

    眼睛像是鍼芒扎過的刺痛，她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忽然開口，“當年我結婚時候的事情，你知道對嗎？”

    喬堇臉色微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