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聽見他的秘密
“不說我了。”清嘉話音一頓,抹了眼角的淚,扯唇笑望著沈良姜,彷彿方纔傷心的人不是她一般,
“你如今這般躲著容衍也不是辦法,你就沒想過與他坦白嗎?”
沈良姜微垂著眸子,這幾日她不曾見容衍,知道他每日在青山院外徘徊,也知道自己若是見了他可能就沒法按照所想的做。
“我自然想過與他坦白,清嘉,從前我看那些話本總是不甚理解話本里的主角,想著若我的生命剩下最後時刻,我定是盼望著一刻都不耽擱,天天與他在一塊兒,可是真到了我頭上,我才感同身受的明白,
比起與他共同過好生命最後時光,我更願意他在以後失去我的日子能夠好好活著,讓他少愛我一些,或者恨著我,這樣我死了他心裏總不至於比最愛我時要難過吧?”
聞言,清嘉擰著眉,一臉不解,“你這是什麼道理?算了算了,我是不懂你那些心思,不過你既然決定了,我尊重你就是。”
清嘉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侍女的聲音,“郡主,容大人來了。”
聞言,清嘉看向沈良姜,後者已經跑回席上趴下來當作喝醉睡著了,清嘉無奈搖搖頭,只好轉身迎上進來的容衍,
“容大人。”
容衍微微點頭,目光落在她身後,“今日叨擾郡主了。”
清嘉笑了笑,“容大人說的哪裏話?阿姜與我是至交好友,她來尋我算什麼叨擾?不過,她今日喝得有些多,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讓她留在我府上歇息一晚?”
“多謝郡主好意,不過,我今日既來了,便還是接她回去吧!我怕她半夜醒來頭疼。”容衍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沈良姜跟前,溫柔喚道:
“阿姜?該回去了。”
容衍的聲音溫柔低低的落在沈良姜的耳畔,她半抬著眼睨了他一眼,“阿容……”
“是我,我來接你回府。”容衍俯身將她抱了起來,儘管沈良姜這些日子可以冷落他,躲著他,他仍舊是這般溫柔。
“不用。”沈良姜強迫自己狠下心來,輕輕的推開她,跌跌撞撞的抓住一旁的清嘉,“我今夜要同清嘉不醉不歸,你先回去吧!”
容衍寵溺的揉了揉她腦袋,“你呀!已經喝了這麼多了,再喝下去可就醉了,還是同我回去吧?”
“酒還未喝完,怎能回去?”沈良姜提起酒壺朝他抬了抬,“不然……阿容你替我喝?”
清嘉眉頭一跳,忙笑著開口,“阿姜,你喝醉了不是?容大人從不喝酒的……”
不等清嘉話音落下,清嘉就瞧見容衍接過沈良姜手裏的酒壺,哄著小孩兒般的溫柔說道:
“那可說好了,我喝了這酒,你便乖乖同我回府。”
沈良姜揚了揚唇,“自然!”
她可是記得容衍一杯倒的,這臘梅釀雖然入口不烈,可後勁兒卻是很大,沈良姜喝了幾杯都覺得頭暈暈乎乎的。
“好。”他一手攬著沈良姜,一邊將酒壺剩下的酒一口飲盡。
清嘉瞧得目瞪口呆,這容衍是將三年的深情都攢起來留著見到沈良姜時一股腦的再散發出來,她方纔的話倒是顯得不合時宜了。
清嘉未再阻攔,看著容衍抱著沈良姜離開,沈良姜看著他線條流暢的下顎微微怔神,三年了,歲月似乎從未在他臉上有過變化,唯一變了的……就只有他的酒量了。
竟喝完大半壺酒也面不改色。
罷了!就讓她再多愛他一晚,明天酒醒了,她定然就能狠下心來的,沈良姜想著,忍不住抱緊了他的脖子。
“阿容,我好……想你啊!”
沈良姜睜開眼睛,自己已經躺在了青山院裏,嘴裏還有一股甜味兒,似乎是被餵了醒酒湯。
她環視了周圍一圈,並未瞧見容衍的身影,桌上放著一碗羹湯,已經是入口最好的時候了。
沈良姜端起嚐了幾口,吃了出來是容衍做的。
幾道刻意壓低的聲音從偏殿傳來,沈良姜眼底劃過一抹疑惑,放下碗過去瞧了瞧。
便見偏殿內容衍坐在上首,神色凝重,站在殿中其他的幾個人沈良姜不認得,卻覺得有些眼熟。
“殿下,不能再猶豫了。”
“殿下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如今是最好的時機,殿下莫非真要放棄,血海深仇就不報了嗎?”
聽著裡頭的聲音,沈良姜蹙了蹙眉,血海深仇?她怎麼不知容衍還揹負著血海深仇?
再瞧那幾個正在極力勸說容衍的人,沈良姜腦袋裏忽然閃過什麼,對了!她想起來來,這幾個人她都見過。
容衍此前受冤入獄時,她去找過他們救容衍,還有……還有那女人是霓裳閣的掌櫃?
那個男人不是當初幫容衍運送糧草的人麼?
這些人她通通都見過,只是從來不知他們竟然都是容衍的人,還有他們口中的什麼血海深仇。
沈良姜記得,容衍蕭山人,不對,也或許不是,蕭山收留他的不過是他的養父母。
容衍啊容衍!你究竟還有多少是我不知曉的?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什麼人?”
屋內忽然傳來一道呵斥聲。
下一刻,門被開啟,尖銳的長劍直逼沈良姜的脖頸,她未躲未閃,只本能的在長劍近時閉上眸子。
預想的疼並未到來,腰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環住,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沈良姜抬眸便對上一雙滿是急色的眸子。
“怎麼出來了?你可知方纔有多危險?”
沈良姜從他懷裏退了出來,掃了眼其他人,“是我打擾你們了,我這就走。”
“等等。”容衍喚住她,把她抱了起來,而後朝眾人道:“你們先去,我隨後便來。”
容衍將沈良姜抱回正殿,而後取來沈良姜的鞋襪,動作溫柔的替她穿上,“方纔我並非有意要兇你,我只是擔心你受傷。”
沈良姜低低的看著自己的腳尖,“我知道。”
“阿姜,方纔的事……”他捧著沈良姜的臉,眸色溫柔極了,沈良姜忽然想起來,他看著別人時眼底總是一片寒意,好像能將人凍上。
方纔她在門外瞧見的他也是一樣冰冷、毫無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