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準備如何補償本王
終於,還是忍受不住那快要窒息的感覺,裴簌雪起身躡手躡腳的來到床邊,見蕭璟硯雙目緊閉,安靜的躺著彷彿真的熟睡。
但她胸口沉悶悶的感覺可一點都沒消散,這是獨自生悶氣了?她一直以為蕭璟硯安靜又不苟言笑,甚少有情緒,沒想到也會像小孩子一樣不講話,一個人偷偷生氣。
莫名的覺得有些可愛,俯身湊近了些“你……生氣了?”
溫熱吐息耳畔,終是忍不住掀開了眼皮,瞳孔裡倒映著裴簌雪戲調的小臉,蕭璟硯眸色漸深。
他不明白裴簌雪為什麼會突然變了那麼多,也害怕揭開面具讓她看見滿目瘡痍,他只是想靜靜的在她身邊而已,可如今,是她主動湊到他跟前來的,不是嗎?
蕭璟硯一把摟住她低垂下來的纖腰,聲線低沉“洞房花燭夜,夫人要分開睡,那明日外邊就會說,宸王殿下不止是個病秧子。”
抬首,薄唇湊到那粉嫩的耳尖上輕觸了下,繾綣道:“還……不行。”
轟!裴簌雪只覺得腦子裏有什麼一下子炸開了,一股熱氣直衝腦門,整個臉頰都燒了起來。
上一世他們成親後,她便丟下他趕赴邊陲,六年來他們聚少離多,他死的時候她是撕心裂肺,再見到是欣喜若狂。
她想,她是喜歡他的,可真正的挨在一起,卻不知如何是好。
“哐哐哐!”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散了這緊張的局面,門口傳來鳴岐的聲音:“王爺!王妃!外面有一個自稱鎮國將軍府的女人,說是裴小公子病得嚴重,讓王妃回府看看。”
裴簌雪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的起身,推門而出,一臉緊張的看著鳴岐,“人在哪?”
“在門口。”鳴岐回道。
裴簌雪顧不得其他,直奔府外而去。
見裴簌雪已經出了院門,鳴岐只感覺後背涼颼颼的,轉身便見他家王爺垮著一張臉陰測測的盯著他。
難道,他不會是打攪了什麼……不可言說的事吧?鳴岐只感覺脖子也跟著開始涼了……
“你還愣著幹什麼?備車去鎮國將軍府。”蕭璟硯眉頭微蹙。
鎮國將軍府裡那蛇鼠一窩的可不是什麼好人,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市井的潑皮可講不了道理,他的王妃沒有跟盛京這些旮旯裡的髒東西打過交道,委屈到了可怎麼辦。
宸王府門口,一個婦人焦急的來回踱步,待看見出來的裴簌雪,立即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上前。
“小姐,您快回府看看吧,小公子黃昏時分便開始高熱不退,傍晚這會兒直接開始口吐烏青穢物,二夫人堅持說只是吃壞了肚子,不打緊,太夫也看不出個由頭。”說著,婦人隱隱帶了哭腔。
婦人名叫月桂,大家都喚她月娘,是裴大將軍先夫人的丫鬟,夫人去後,她便開始照顧尚在襁褓的裴屹川。
裴簌雪跟隨將軍在邊關,小公子裴屹川年紀太小就被留在了盛京,這些年,說裴屹川是她一手帶大的也不為過,先夫人在世時對她極好,如今出了這種事,愧疚與自責在心中蔓延。
聽完月娘所說,裴簌雪立即趕往鎮國將軍府。
前世她大婚當晚便策馬出城,就是在這幾日,她的嫡親弟弟死於非命,待她知道時已經是一具屍體,前因後果僅寥寥幾句,只說是腸胃不好又突發急症沒了,而他遠在邊陲的父親聽聞噩耗一夜白頭。
燭火搖曳,滿屋僕人低頭不語,床塌上莫約八九歲的小孩一臉慘白,虛弱得眼皮都快掀不開,在恍惚看見裴簌雪的一瞬間,還是艱難的開口喚了聲:“阿姐……”
聲音極小,裴簌雪瞬間紅了眉眼,握著他的小手柔柔回了句:“阿姐在呢,別怕,阿姐已經讓人重新請了大夫,定會沒事的。”
在一旁的喬屏蘭以帕拭麵,一副傷心難過的模樣,“阿雪怎麼回來了,今日可是你大婚之夜呢,你還是快回去吧,這裏有嬸嬸我照看著,不會有事的,就是小孩子貪吃,吃壞了肚子罷了。”
“吃壞了肚子?”裴簌雪賞了喬屏蘭一記眼刀子,凌冽的目光掠過屋內眾人,最終還是落到喬屏蘭身上,沉著聲道:“那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每個月將軍府的月例銀子拿著燙了手,連主子都伺候不好,要你們有什麼用!”
抬手撿起桌邊的杯盞就砸到了地上,“啪塔”一聲四碎開來。
頓時,屋內噤若寒蟬。
裴簌雪這話明面上是教訓奴才,可那雙淬了寒冰的眸子卻緊盯喬屏蘭。
前世總總如走馬觀花般浮現腦海,當初是她太小看這盛京裡的骯髒,使這些犄角旮旯裡的臭蟲恣意滋長。
如若不是後來她這嬸母一家投靠了蕭雲澤,她那堂妹越俎代庖打著鎮國將軍府的名義,高嫁了蕭雲澤為側妃,她還真沒想過要好好查查這些蛆!
喬屏蘭被裴簌雪這威懾性的眼神看得一陣心虛,但好歹也是老人精了,立馬反應過來,指著裴簌雪怒道:“裴簌雪!你什麼意思?我是你嬸嬸,你現在仗著嫁入了宸王府就如此目無尊長,簡直是大逆不道!”
“天家兒媳的尊長你也配?本王是君,爾等是臣,本王與王妃夫妻一體,憑你也想自稱尊長,妄想與天子平起平坐?”一道清冷的聲音至外間傳來,宛如冬日裏刮過來的徹骨寒風,凍得人心發涼。
蕭璟硯披著白裘大氅站在門口,眸子冷漠的瞥了一眼喬屏蘭,他的好事就是這隻臭老鼠攪黃了,礙眼的臭東西又多了個,真是……
該死。
那一瞥讓喬屏蘭縮了縮脖子,突然有一種死亡即將來臨的毛骨悚然,小腿不自覺的打起了顫,大氣都不敢出。
這時,鳴岐領著一個太醫直徑入內,來到裴簌雪身邊“王妃,這是太醫院的姜院正,讓他給裴小公子看看吧。”
裴簌雪眼中滿是驚詫,這個時辰,宮門已關,蕭璟硯竟然為她去請了太醫。
對太醫頷首致謝後裴簌雪便走向蕭璟硯,靜默一瞬,伸手替他攏了攏衣襟。
蕭璟硯將冷漠換做了笑意,低頭湊到裴簌雪面前,旖旎的低聲道了句:“夫人這是對洞房花燭夜丟下為夫而心懷愧疚了?準備如何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