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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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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夫人,時辰不早了

    裴簌雪發現,不止蕭璟硯受傷她會心疼,就連平日的情緒都能牽動到她,那現在蕭璟硯是在……不高興?

    就在裴簌雪恍神間,蕭雲澤已經來到雲陽候府的馬車前。

    宋北檸捏著衣角,臉上的嬌蠻變成了侷促“表……表哥,是她!是裴簌雪先欺負我的,是她打了我們雲陽候府的人!你要替我出氣!”

    蕭雲澤擰著眉怒聲斥責道:“還不回到車裏去,你現在簡直是越來越驕縱了!”

    方纔他就在附近,若不是暗衛傳來訊息,今日平白又要擔個麻煩,不用細問,看這陣杖他大致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裴簌雪是什麼人?雖然裴老將軍不在京師,但裴簌雪也不是軟柿子,他那六弟常年以病痛為由足不出戶,雖未擔官職,卻是諸皇子中最受寵的。

    今日若真鬧起來,雲陽候府不見得能討到好果子吃,還得平白無故連累他!

    宋北檸一雙杏眸裡包滿了淚花,表哥竟然兇她!從小到大,表哥就沒兇過她!她又沒做錯什麼!都是因為那個裴簌雪,都是因為她,都嫁人了還要勾引她表哥!

    身側的丫鬟怕自家小姐真鬧起來,扯了扯宋北檸的衣角勸阻。

    宋北檸絲毫不領情,拂開丫鬟對著裴簌雪吼道:“裴簌雪你這個賤人!你不知廉恥!一介武夫的女兒,不過是有幾個軍功罷了,也妄想攀附皇家,活該你嫁給宸王那個短命的病秧子,遲早變成寡婦!”

    若說方纔只是薄怒,如今便是怒意滔天,那句“短命的病秧子”讓裴簌雪裹滿寒霜的眸子瞬間如同淬了刀子,周圍的氣壓頓時跌入零點。

    “你—找—死!”聲音冷得如地獄修羅,手中蓄了十成十的力道,抬手便將手中馬鞭砸向宋北檸面門,馬鞭劃破長空盡是空氣撕裂的響聲。

    宋北檸雙目瞪圓早已嚇傻,眼看那鞭子就要甩在臉上,卻被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接住,與此同時,鮮紅的血液也濺到了她的臉上。

    “王爺!”蕭雲澤身邊的長隨驚撥出聲。

    那裴簌雪自小神力,又是個武學奇才,今早在宮內輕輕一推便將宸王殿下給差點弄丟了半條命,剛纔那一擊明顯是衝着要宋北檸命去的,就這樣硬生生接住……

    沾血的鞭子落地,蕭雲澤顫抖著手臂,手掌之上血肉模糊,鮮血直流,他氣宋北檸的沒長腦子,但也不得不保她性命。

    蕭雲澤慘白著一張臉,轉眸看向裴簌雪:“宸王妃如今算是出氣了嗎?”

    “三哥這話的意思,是本王的王妃無理取鬧?”蕭璟硯不知何時已然站在裴簌雪身後,聲音帶著幾分寒意,直視著蕭雲澤。

    他從未覺得他這三哥如今日這般礙眼過,眸光掃過雲陽候府車駕上的標誌,這家人全都……礙眼。

    頓時,無數陰暗從心底席捲而來,卻被一聲怒喝輕輕打散。

    “出氣?”裴簌雪冷笑一聲,目光落在癱軟在車箱前瑟瑟發抖的宋北檸身上,仿若在看一個死物。

    “什麼叫出氣?今日本王妃就算打死她,也是她活該!一介武夫?若是沒有邊塞那數以萬計的馬革裹屍,焉有這盛京城裏的榮華富貴?”

    “若是沒有你們口中的一介武夫,那邊塞的蠻子早就兵臨城下,將你們這些紈絝子弟的頭顱高懸在那城門之上!”

    “鎮守邊塞將士迎著風沙,扛著烈日守下來的太平盛世,竟是你們這些世家紈絝作威作福的資本!得來的卻是你們口口聲聲的‘一介武夫’,簡直本末倒置!”

    “好!說得好!”突然,街邊不知是誰高聲喊了句,緊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叫好聲。

    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不懂什麼國家大事,但也知曉邊塞將士的寒苦,誰家還沒一兩個充軍的兒子、兄弟啊。

    這些世家子弟整日裏盛氣凌人,而他們的親人卻在戰場上朝不保夕!簡直可惡!

    殘陽盡落,秋風捲過衣袂,蕭雲澤坐在馬上,看著那眉目清寒的女子,聽著周圍百姓對裴簌雪的讚美之詞,悵然若失。

    他從前欲情故縱的接近接近裴簌雪,不過是看中鎮國將軍府的兵權,可如今,好像不一樣了。

    如若不是蕭璟硯請旨賜婚從中作梗,這應該是他的王妃,蕭雲澤漆黑的眸底翻涌著情緒,捏著韁繩的手緊了緊。

    蕭璟硯側身擋住蕭雲澤的視線,淺褐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殺意,天邊夕陽收走了最後一絲光芒,可他的太陽容不他人窺伺覬覦。

    蕭璟硯目光柔和的看著裴簌雪“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府吧。”

    說完,修長的手指握拳,抵著唇又輕咳了兩下,裴簌雪一驚,趕緊將人扶進馬車裏,滔天的怒火都隨著這一聲咳嗽煙消雲散,滿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蕭璟硯身上。

    “你沒事吧?要不要叫御醫到府中看看?”聲音也輕得不像話,半點沒有方纔的冷若冰霜之態。

    “我沒事。”蕭璟硯很喜歡這雙熠熠星眸滿是他的模樣,藉着裴簌雪的擔憂,虛弱的往那看似嬌小的肩頭靠去。

    裴簌雪不敢推開他,只得任由他靠著自己,蕭璟硯這身子在她眼裏,跟泥塑的差不多,她生怕一用力給弄碎了。

    蕭璟硯將下巴支在裴簌雪肩頭,感受到她不自在的僵硬,暗自彎了眉眼,對駕車的鳴岐道了句:“回府。”

    鳴岐一愣,隨即又像是明白了什麼,馬車從雲陽候府車駕旁駛過時,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宋北檸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順道順走了她家的趕馬鞭。

    他自己的那個染血了,不吉利。

    車軲轆消失在長街盡頭時,街邊二樓茶館視窗的竹簾也被放下,一個眉目清雋的男子將目光落到面前冷卻的茶水上。

    這時,茶樓雅間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略帶恭敬的聲音傳來“下官來遲,讓楚大人久等了。”

    風拍窗柩,月上枝頭。

    貼著龍鳳呈祥的燭火搖曳,蕭璟硯放下手中的書卷,將裴簌雪手裏的那本調了個頭,眸底含了一絲笑意“夫人,時辰不早,該歇了。”

    裴簌雪看著手裏被正過來的書,臉兀的一紅,這書……她反著翻了應該有半個時辰……吧?

    抬眸,蕭璟硯一本正經,半點沒有嘲笑她的意思,裴簌雪乾脆也裝傻充愣,一派自然的將手裏的書給合上。

    “你身體不好,你睡床,我睡小榻吧,窗邊的那個小軟塌看著挺舒服的。”裴簌雪抱了床被子大義炳然的放在小榻上。

    蕭璟硯目光落在窗邊平日裏他靠著看書的小榻上,真是……礙眼。

    還有裴簌雪抱過去的紅被子,洞房花燭夜為什麼要有兩個被子?更礙眼。

    裴簌雪剛躺下,胸口又是熟悉的一陣悶痛,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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