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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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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知死活的東西,滾!

    蕭璟硯褪下喜服趴在床塌上,勁瘦白皙的後背上赫然出現了一條觸目驚心的紅痕,邊緣隱隱有發紫的跡象。

    隨著太醫將藥酒抹上去,蕭璟硯雖面上不動聲色,但額角已然冒出層層細汗。

    裴簌雪卻面色蒼白,胸口一縮,陣陣疼痛讓她險些喘不過氣,方纔在殿外她就發現不對勁了,此刻心裏那個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蕭璟硯受傷她也會跟著痛!

    當太醫再次伸手去上藥時,裴簌雪終是忍無可忍的冷聲開口“你輕些!”

    這聲輕呵引得殿內眾人紛紛側目,太醫也被裴簌雪那含著冷光的眸子盯得手一抖,他好像沒做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吧?

    “上個藥都不會,我來!”裴簌雪秀眉輕蹙,奪過太醫手中的藥瓶坐在床沿邊上,用指腹沾取藥酒小心翼翼的塗抹在那紅腫的傷處。

    果然,這次那種刺痛感減輕了不少。

    這個笨蛋,這麼痛都不知道吭一聲的嗎?

    感受到那隻纖白的手在他後背遊走,蕭璟硯眼睫一顫,低垂的眸色幽深,緋色悄悄爬上耳尖。

    細細的將藥塗抹均勻,外間便傳來了陣陣腳步聲,不過片刻,就見一抹明黃的身影匆匆趕來,緊接著滿殿的宮人匍匐在地。

    裴簌雪也立刻起身行禮“兒媳叩見父皇。”

    慶元帝一愣,顯然是沒反應過來裴簌雪的突然轉變。

    蕭璟硯則是心神一怔,如畫的眉眼潤開了些許暖色,批衣下榻扶起裴簌雪,隨即朝著慶元帝行禮,“兒臣拜見父皇。”

    “平身吧,身上有傷不躺下養傷,起來做什麼?”慶元帝看著面色虛弱的蕭璟硯,面上盡是擔憂之色。

    隨即將目光又落於裴簌雪身上,有些慍怒“鎮國將軍府的嫡長女當真是……”

    “父皇!”蕭璟硯出聲打斷了這即將到來的興師問罪,伸手將裴簌雪拽到自己身後,病容上浮出淡淡一笑“時辰不早了,兒臣該帶王妃回府了。”

    慶元帝還未出口的話就此打住,對上蕭璟硯那堅定的眸子久久無言。真是與他那小皇后如出一轍,嘆息一聲,終是愧疚蔓延。

    紅霞漫天,黃昏的市集嘈雜聲不絕於耳。

    車軲轆駛入東市街道,夕陽透過鏤空的菱形車窗,灑落在蕭璟硯清雋白皙的面容上,給這具病骨支離的身軀掛上了淡淡暖色。

    蕭璟硯自幼體弱多病,常年服用藥物,很容易倦乏,不知不覺便瞌上了眸子,閉目小憩。

    看見這樣的蕭璟硯,裴簌雪心猛的空了一下,顫著手去探他的鼻息,感受到那溫熱的活氣,又兀自鬆了口氣。

    這一刻,裴簌雪覺得自己快魔怔了。

    蕭璟硯其實是生得極好看的,眉若遠山,唇如點絳,鼻樑俊挺,常年病痛導致膚色有些病態的白,猶如瑩瑩輪月上籠罩的一層烏雲,讓人想要替他撫去那一身鬱色。

    手還未觸碰到那俊秀的眉骨,馬車驟然一停,外面傳來馬兒的嘶鳴聲,裴簌雪重心不穩的撲過去,二人撞了個滿懷,蕭璟硯護住裴簌雪的腦袋,後背卻刮蹭到馬車內壁,疼得兩人倒吸了口涼氣。

    駕車的長隨鳴岐聽到動靜,緊張的尋問道:“王爺、王妃沒事吧?”

    看了眼面色蒼白蕭璟硯,裴簌雪面色微沉,推開車門出去,就見對面是一輛極近奢華的馬車,車身周圍就有丫鬟家丁浩浩蕩蕩的數十人。

    駕車的鳴岐見裴簌雪出來,低聲提醒“王妃,對面是雲陽候府的車駕。”

    雲陽候府是蕭雲澤母妃的母家,裴簌雪面上立刻結了一層寒霜,可真是冤家路窄。

    正思索間,雲陽候府的家丁已經氣勢洶洶的來到裴簌雪所在的馬車旁“瞎了你們的狗眼!沒看到我們雲陽候府的車駕嗎?”

    鳴岐看了眼裴簌雪,恭敬解釋道:“方纔是雲陽候府的車駕突然從左側拐過來,直直的往咱們馬車撞過來,逼咱們避讓他們的車駕,屬下才不得不突然拽住韁繩停下。”

    若是他沒反應及時,指不定就雲陽候府的車駕已經從他們的屍體上碾過去了,簡直可惡!

    裴簌雪常年跟隨父親在邊陲,向來又不與世家交涉,盛京鮮少有人認識她,而他們今日乘坐的馬車極為低調,又未曾掛有宸王府的標誌。

    雲陽候府的家丁只當這是什麼小門小戶,抬起下巴滿眼輕蔑的看著裴簌雪:“你們這些市井小戶,知道雲陽候府嗎?若是撞到了我家三姑娘,你們這些賤民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雲陽候府在盛京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旺族,又有齊王這個靠山,嫡出的宸王又無母族,還是個病秧子,如今齊王正得聖心,諸皇子都避其鋒芒,還沒人敢不讓他們雲陽候府的車駕。

    想到此處,家丁更加盛氣凌人“你這賤民,還不滾下來給我們主子磕頭致歉!心情好了饒你們一條狗命!”

    裴簌雪眸子危險眯起,聲線清冷微寒“哪來的狗也敢在本王妃面前吠?不知死活的東西,滾!”

    奪過鳴岐手中的馬鞭,抬手便是一鞭子過去。

    “啪”的一聲,那家丁被鞭子甩得老遠,趴在地上痛苦哀嚎。

    這一暮嚇得街邊百姓紛紛避退,生怕惹禍上身。

    一聽“王妃”二字,奢華的馬車內,滿臉不愉的宋北檸一愣,諸皇子中,如今娶了正妃的只有六殿下宸王,那敢自稱王妃的不就是裴簌雪嗎?

    想起前陣子盛京裡的流言蜚語,什麼溫潤如玉的齊王當配英姿颯爽的將軍嫡女,各種傳言甚囂塵上。

    就連她的母親也說齊王表哥與裴簌雪兩情相悅,宋北檸嫉妒都快發瘋了,想到此處,頓時火冒三丈,推開車箱門站了出去。

    “你就是裴簌雪?竟敢傷我雲陽候府之人,簡直是目中無人!今日本小姐回去便讓父親參你一本!”

    裴簌雪冷笑一聲:“目中無人?長你這豬腦子的也能算人?你最好現在就讓雲陽候上奏彈劾,本王妃倒想看看,這黑白是不是任你雲陽候府隨意顛倒,是非曲直是否你雲陽候府隨意拿捏。”

    宋北檸氣得發抖,她姑母是當今貴妃,表兄是齊王殿下,父親是雲陽候,家中父兄位高權重,她自小金尊玉貴,盛京名門裏誰不敢給她面子,何時受過這等氣?

    嬌橫的臉上滿是憤恨,指著身邊的家丁喝道:“你們這群廢物,還不將這個賤人給本小姐拽下來!”

    “北檸,住口!”正在此時,一聲怒喝打斷了她。

    蕭雲澤沉著臉策馬而來。

    正想出馬車的蕭璟硯身形一頓,眸子一垂,冷得似乎結了寒霜。

    裴簌雪心口也隨即一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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