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冬獵
隱月想來是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性子,在她臉上從來看不出太誇張的神色,不過她眼底的無奈和奇怪還是裴簌雪仔細回想了一番昨夜發生的事情。
太陽穴隱隱作痛,裴簌雪只記得昨夜自己拉著隱月在房頂喝酒,之後的事情便絲毫不記得了。
隱月見王妃思索什麼,輕咳一聲:“昨夜王妃喝醉了,現下提刀殺到蕭雲澤府上。”
“是.....是嗎?”裴簌雪嘴角抽了抽。
她承認自己的確很像殺了蕭雲澤洩憤,不過平日裏就算再怎麼恨他,也都能壓抑自己的情緒。
“可是不嗎,我和隱月兩人才攔住你。”沈蘭君闊步進來,瞧著坐在椅子上滿臉憔悴的裴簌雪,將一碗醒酒湯放在桌上:“這是廚房早上做的,你喝了暖暖胃。”
沈蘭君穿著一身勁裝,頭髮也束得十分利落,裴簌雪看他像是一幅要出門的架勢:“你要去那兒?”
“你還是趕緊喝了這湯吧。”沈蘭君無奈,沒想到裴簌雪一喝酒,腦子便比往日稍稍遲鈍些。
裴簌雪應了一聲,看出了沈蘭君的無奈。
醒酒湯暖胃,一碗下去裴簌雪便覺得身上暖暖的,腦子也稍稍清醒了些,她暗暗舒了一口氣,笑道:“今日乃西南王邀請眾使臣冬獵的日子,隱月你也去換衣服吧。”
沈蘭君打量著她,故意打趣道:“看來吾王是真的醒了,竟然還記得今日是什麼日子。”
“行了,你莫要笑話我。”裴簌雪臉色故作嚴肅:“昨夜喝多了些罷了。”
沈蘭君自然沒有再調侃她,想著裴簌雪要更衣便起身離開:“馬車已經準備妥當了,吾王先收拾吧。”
裴簌雪應了一聲,隱月服侍她換好衣裳後,她先去了一趟顧川那兒,瞧他情緒已經穩定,便放心了許多。
“你們守好院子,今日任何人上門來都不見。”裴簌雪吩咐府上眾人。
他們若是不在府上,說不定蕭雲澤會對顧川繼續下手。
可是顧川傷成這樣,同他們一起去冬獵也不現實。
想到這裏,裴簌雪臉色沉冷了幾分,她今日就讓蕭雲澤吃些苦頭。
宮裏的馬車早早便已經在門口等候,三人上車之後,馬車便入了皇家隊伍,一同往城外去。
儀仗隊伍不過半日便到了冬獵之地,裴簌雪在太監的提醒下下了馬車,眼前一片冰雪覆蓋,層林疊嶂,溫度也如雁北冬日般寒冷。
蜀地能夠此種景色的,必然在高山之中。
要是她沒有猜錯,此事應當是陰山一脈,記憶忽得在腦中回現,裴簌雪想起昨日慕景行受寒,今日應該不會參加此次冬獵。
可是方纔想到這裏,她遠遠便瞧見一玄色身影,他披著厚厚的狐裘,比在場的其他人穿得都要厚些。
沈蘭君一下馬車,便見裴簌雪看著一處出神,順著她的目光看起,沈蘭君輕咳一聲:“吾王在擔心慕景行?”
裴簌雪莫名其妙:“本王為何要擔心他?”
“慕景行此人城府極深,感了風寒卻依舊跟著來冬獵,看來今日應當沒有那麼簡單。”
沈蘭君聞言面色也深了幾分,隱月將大氅替裴簌雪披上:“王妃也注意身子。”
營帳以中心西南王營帳為邊界分東西兩列,南眷一列,女眷一列。
而裴簌雪作為貴客,自然是住在了最華貴的營帳中。
營帳內所有用品一應俱全,就連案上的燭臺都是金子所製造,隱月把玩著燭臺:“這蜀地果然富庶,就連這些簡單的東西都用金子做。”
“夜裏就算是不點蠟燭,也能晃瞎人的眼睛。”
裴簌雪不由得失笑,心下卻覺得蜀地把銀子用在燭臺上,多少奢靡了些,為君者應當以百姓危險。
從百姓身上搜刮來的民膏民脂,用於皇室享樂,長久一來,基業難穩。
西南王能讓蜀地祥和這麼多年,無非是靠著其優越的地勢,易守難攻,他國難得費心費力攻之。
再者李昭的確有治世之能,可是如今年紀大了,未免糊塗了些。
隱月瞧著王妃臉上的笑意頗深:“王妃在想什麼?”
“無事,今日舟車勞頓,應當不會有什麼活動,你且先下去歇息吧,明日冬獵,你可要上場?”裴簌雪問道。
隱月想了想,若是一雁北的角度派一人上陣的話,誰能比裴簌雪厲害?
“王妃上便是,屆時所有的獵物都是雁北的。”
三人此行前來並未帶丫鬟,裴簌雪平日也不喜有人侍奉,再者這裏都是蜀地的人,她用著也不放心,以是所有小事都是親力親為。
兩人這方收拾完東西,隱月便在隔間休息下,裴簌雪拿了本風物雜誌在伏案便坐下百無聊賴看著,並不想出去摻和其他事情。
可是,就算她不出去招惹其他人,也總有些人自己要找上們來。
門口的侍衛掀開營帳躬身進來:“雁北王殿下,長公主在門口,想要見您。”
裴簌雪目光依舊落在手上的書卷上,侍衛瞧著雁北王不言語,有些汗顏,也不知該如何做,只能再次稟告一遍。
書本驟然合上,侍衛頭低著更沉了些。
裴簌雪頗有些不耐:“讓她進來吧。”
侍衛應著退出營帳,不過一回兒李容便帶著侍女進來,她身後的侍女已經換了一人,瞧著也是敦厚老實的。
裴簌雪微微抬眸:“公主所來,是有何事?”
李容經歷上次之事,心中也十分惶恐,生怕裴簌雪出什麼事,總要自己親眼見著了才放心。
可是使者府她不願去,今日來冬獵了才瞧著機會。
李容聽裴簌雪的語氣,便知她不喜歡自己,無奈對身後的侍女道:“木安。”
侍女上前將點心放在案上:“雁北王王上,這是我們公主特意在皇城芙蓉樓給您買的點心。”
裴簌雪掃了一眼點心,隨後看向李容:“公主若是因為上次之事來道歉,便不必了。”
“我......”李容心下難安,這幾日總是夜夜做噩夢。
裴簌雪的話也讓她十分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