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裴簌雪醉酒
裴簌雪呵呵一聲,低頭看著跟前的酒杯,面色微深。
“難道雁北王是擔心在下下毒?”
裴簌雪冷笑:“想來慕公子並無那般蠢笨。”
“那為何雁北王見在下為您斟酒如此防備,還是擔心在下做什麼?”
裴簌雪眼眸微斂:“本王今日不想飲酒。”
“既然如此,那便不喝。”說著,慕景行欲將酒杯收回。
“慢著。”裴簌雪喚住他:“既然都倒了,何必不喝。”
昨日乃是璟硯忌日,可是自己忙於他事,並未來得及感懷,今日正好趁著這個機會......
裴簌雪拿過酒壺,又斟了一杯,舉杯將酒橫撒在地上,神情十分繾綣懷念。
“你在祭祀何人?”慕景行問道,眼底微微閃爍,神情有些複雜。
裴簌雪飲下另外一杯酒,苦笑道:“丈夫。”
“原來是宸王殿下。”慕景行語氣稍沉,看著裴簌雪的眼睛也深了幾分。
裴簌雪又倒了一杯飲下:“昨日是他的忌日,我竟沒有與他共飲。”
“王妃昨日,被陷害下水,抽不開身。”
裴簌雪笑得苦澀:“是嗎。”
“每年的這個時候,本王都會在城牆上等一個人,等了一年又一年,卻依舊等不到任何訊息。”
裴簌雪不停倒酒飲下:“所有人都知道璟硯死了,可是隻有我不相信。”
“只要沒有親眼見到他的屍體,璟硯就沒有死!”
裴簌雪來了醉意,趴在桌上:“可是,月陽的皇陵中,已經有了他的墓碑。”
“這一切都是本王在自欺欺人。”裴簌雪話語有些哽咽。
慕景行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看著她,眼神變得愈發晦明莫測。
裴簌雪抬起頭:“你為何不說話?”
“自在下見到雁北王,從未見雁北王說過這麼多話,一時有些驚異。”慕景行像是在說說笑,可是言語和眼神沒有絲毫趣味,卻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情緒。
裴簌雪輕笑自嘲:“今日倒是藉着你的酒,同璟硯喝了一杯。”
“多謝。”裴簌雪紅了眼眶,慕景行冷冷到:“酒不宜多喝,雁北王。”
“酒是個好東西,可以忘憂也可以忘仇,可是本王不可,本王身後還有雁北無數百姓,還有這天下的海晏河清。”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埋頭消失在臂彎間。
慕景行袖中握拳,身子忍不住前傾幾分,卻聽見女子竟然在抽泣哽咽。
他眼底翻涌無盡的柔意,好似所有的偽裝都要在此刻崩潰。
裴簌雪忽得抬頭,擦了擦眼角的淚,冷靜下來:“慕公子,今日本王喝多了,還望莫要將此事告知他人。”
“若不然,後果不許本王多言。”
慕景行在她抬頭一瞬間忽然舉杯痛飲,慌促掩蓋了眼中的慌忙。
隨後笑道:“那是自然,在下並非多嘴多舌之人。”
“酒雖可忘憂,也可讓人有無數愁思雁北王日後還是莫要再碰了,今日是在下的不是。”
裴簌雪冷靜下來之後,又變得和往常一樣,待人冷冷的。
她靠著椅子打量著慕景行:“本王倒真是想看看你這張臉。”
“實不相瞞,慕公子讓本王很是好奇。”
慕景行眼神有些危險:“雁北王好奇什麼?”
“好奇,你到底什麼身份,為何要靠近本王。”話音剛落,裴簌雪伸手探出。
此次慕景行在半路便將她截住:“雁北王該換個招數了。”
裴簌雪收回手,稍有些鬱悶起身擺手道:“本王不餓,這飯不必吃了。”
說完,她推門出去,慕景行也並未追,任由她去。
待人走後,管家進來瞧見慕景行正在喝酒,提醒道:“公子莫要喝太多,小心身子。”
“你是太子的人,顧著太子便是,無需管本公子。”
管家無奈,只得退出屋子,帶公子吩咐再進來。
而另外一邊,裴簌雪上了馬車後,愈發清醒,方纔自己同他說那一席話,是在故意激他。
若他當真是璟硯,不可能不動心動情。
可是,慕景行並無任何舉動,就連一句話也沒有。
裴簌雪嗤笑一聲:“裴簌雪啊裴簌雪,你真是.....”
“愚不可及!”
馬車駛回府上,隱月和沈蘭君一見她便知她喝了酒。
“慕景行可還好?”沈蘭君問道。
裴簌雪淡淡道:“死不了,不必管他。”
說完,她推門進了顧川的屋子。
屋內,顧川躺在床上,還是個白日一樣的姿勢,可是眼神中的怒意已經消減了許多。
“看來,是冷靜了不少,你可有什麼話同本王說?”
顧川聞言,緩緩側頭:“今日,是我莽撞,連累了你。”
“你並未連累我,畢竟並非本王受傷。”
顧川苦笑:“你這女人,嘴巴真毒。”
“我想要繼續留在你身邊,等到親眼看見蕭雲澤敗落那一日。”
裴簌雪嘴角微揚:“好,你且好好休息吧,養好身子。”
是夜,裴簌雪躺在床上,輾轉難測。
她總是想起甚很多事情,也是不是想起慕景行。
這些思緒在她腦中橫衝直撞,像是要將她撕裂一般。
月色濃厚,裴簌雪推開門,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裳。
隱月見狀,不知她要作何,便取了件外衣讓她披上:“王妃要去何處?”
“隱月,陪本王喝酒去。”
月下屋樑,兩個女子對月飲酒,裴簌雪笑容帶著苦澀:“本王從未如此暢飲過。”
“沒想到如今竟然在他國之地,如此放肆自己。”
隱月嘆道:“王妃,活得太辛苦了。”
不辛苦,比起上輩子,已經好太多了,裴簌雪心想著,舉杯豪飲。
而慕府,主院的燈依舊亮著,管家實在是擔心,便小聲推開屋門。
之間慕公子已經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口中念着什麼聽不清楚。
他連忙讓人扶著公子歇下,收拾完東西小心退了出去。
屋內,慕景行面具下留下一滴清淚,“簌雪。”
麗日,晴光大好,蜀地的春日比雁北來的更快,好似一夜之間便暖和起來。
裴簌雪睡到午時才醒,頭痛讓她起身時面色十分難看。
隱月無奈:“王妃下次,還是莫要飲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