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硯，你這是爲了什麼？”

    蕭璟硯笑道：“因為兒臣，喜歡她。”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自卑和暗淡：“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她要自由。”

    “可是兒臣這輩子，只想自私這一次。”

    皇帝瞧著自己的兒子，氣笑道：“你說這麼多無非是因為，鎮國候府如今勢大，大臣們虎視眈眈，你想要以防萬一，保全裴簌雪。”

    “只要裴簌雪成為朕的兒媳，就算日後鎮國候府行大錯，她也可活命。”

    蕭璟硯笑道：“既然父皇心裏都清楚，何必再問？”

    裴簌雪模糊了雙眼，心中的痛讓她難以呼吸，眼前的一切重新迴歸了混沌。

    她緩緩睜開眼，頭頂的紗帳還是熟悉的模樣，淚模糊了她的雙眼，裴簌雪怔怔得伸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

    手指上的溼潤感讓她回過神，自己終於醒了。

    夢裏的一切，真實的好似真的發生過一樣。

    “吱呀。”推門聲傳來，疏影端著新蠟進屋，進了內室看見睜開眼睛的王妃，驚喜著上前：“王妃！您醒了！”

    裴簌雪緩緩側首，瞧著疏影：“王爺呢？”

    疏影抹了抹淚笑道：“王爺剛去書房了，似乎是有什麼大事。”

    “您醒來了，王爺一定會很高興！”

    裴簌雪掀開被子，起身慢慢向外走，就連鞋也沒有穿。

    她心裏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問一問蕭璟硯。

    夢裏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求娶自己是爲了以防萬一，日後好保全鎮國候府？

    裴簌怔怔往書房去，路過的丫鬟小廝看著王妃，又驚又喜。

    “王妃這是怎麼了？鞋子都不穿？”

    “不知道啊，應該是剛剛纔醒，這是要去哪兒？”

    裴簌雪一路往書房去，鳴岐在門口看見了王妃，驚喜道：“王妃您醒了！”

    轉而想到書房裏，王爺......

    “王妃，王爺現在在書房有要事處理，您剛剛醒過來，還是先回去調理身子吧。”鳴岐攔著裴簌雪。

    “可是宮裏的事情？”鳴岐猶豫片刻：“沒錯。”

    “是嗎？璟硯想來不在意宮中之事，怎會如此著急？”裴簌雪知道鳴岐每次攔著自己，都是因為蕭璟硯身子不好的時候。

    而這一次，她已經察覺出了不對。

    “王爺只有處理軍中要務纔在書房，而方纔我問過管家，今日並無人來王府。”裴簌雪認真道：“鳴岐，你實話告訴我，王爺怎麼了？”

    鳴岐聽王妃這麼一說，攬著手就垂了幾分，他嘆息道：“王妃，王爺抱著您在烈日下爬了護國寺九九階梯，求得了然大師救您的性命。”

    “王爺現在身子有些不適......”

    話音剛落，裴簌雪已經越過鳴岐，推門進去。

    屋內，蕭璟硯垂手坐在榻上，身子瞧著頗為憔悴。

    裴簌雪剛滿走到他跟前蹲下：“璟硯，您怎麼了？”

    蕭璟硯一把將人拉近懷裏抱著：“你醒了！雪兒！”

    他語氣中的歡喜，掩蓋了方纔的憔悴，裴簌雪心下一痛：“璟硯，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的身子.....”

    蕭璟硯打斷她：“我方纔服藥，好了許多，不用擔心。”

    “沈沛白的藥很好，繼續調理下去，不用九鳶草，我的身子也能恢復。”

    裴簌雪並沒有拆穿蕭璟硯的話，她只是應著，頭埋在他懷裏。

    蕭璟硯看到裴簌雪光著的腳，將人拉到榻上坐下：“怎麼連鞋都不穿？”

    “已經是秋日了，地上涼。”蕭璟硯心疼道，起身取了鞋襪來，蹲在裴簌雪跟前，仔細替她穿上。

    “璟硯。”裴簌雪哽咽開口，“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蕭璟硯耐心接著話，抬頭眼底全是柔色。

    裴簌雪看著他，心裏愈發愧疚難受。

    她微紅了眼睛，蕭璟硯立馬起身坐在她身邊：“噩夢？”

    “別怕，我一直在。”蕭璟硯攬著人，輕輕安撫道。

    裴簌雪搖頭：“不是。”

    “那你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裴簌雪神色認真：“你當初為何要堅持娶我，你明知那時我不願嫁給你。”

    蕭璟硯身形微頓，攬著裴簌雪的手捕捉痕跡得顫了顫。

    眼底閃過的慌張被裴簌雪盡收眼底。

    他苦澀道：“雪兒，還是想要離開王府嗎？”

    “你要任何東西，本王都會答應你。”

    裴簌雪瞧著蕭璟硯笑得苦澀，伸手摸了摸他的嘴角：“不是，我不會離開你。”

    蕭璟硯聞言愣了愣：“那你為何這麼問？”

    “我只是，有些好奇。”

    蕭璟硯失笑：“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要娶你。”

    “喜歡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我記得我們並無什麼交集。”

    蕭璟硯故作思忖：“應該從你小時候，抓週的時候從一眾珠寶器物中死死拽著我的衣角開始吧。”

    果真有此事！裴簌雪不由得紅了耳朵。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我竟不知道。”裴簌雪故意道。

    “你週歲的時候，本王同父皇去給你賀喜。”

    裴簌雪笑道：“你會喜歡一咿呀學語的孩童？”

    蕭璟硯明擺着就是在說笑，都自己開心。

    “還是瞞不了夫人。”蕭璟硯眉眼微彎，語氣變得認真起來：“從夫人在宮變那日，給我的一盞宮燈開始。”

    “那盞宮燈，點燃了我的前路，你就是我活下去的方向和希望。”

    裴簌雪同他對視，蕭璟硯眼底的溫柔和愛意被她盡收眼底。

    “所以，你求陛下將我嫁給你，其實是爲了護我，一方未來鎮國候府發生意外？”

    蕭璟硯有些訝異：“沒錯，你怎麼知道？”

    裴簌雪繼續道：“母親去世那日，是你求陛下給母親大葬，二房進京之後，想要害死我，也是你在背後周旋。”

    “是......”蕭璟硯的眸色變得有些不可置信。

    裴簌雪笑道：“你想要問我，為何會知道這些事情？”

    蕭璟硯點了點頭。

    “我夢見的。”裴簌雪神色認真。

    若是其他人聽了這話，必然會笑出聲，而蕭璟硯卻嘆息道：“你竟然夢了這些。”

    “怪不得心裏一直壓著心事。”蕭璟硯柔聲道：“這些事情，你也不必知曉，都是本王願意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