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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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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民國初7

    論一個人驚訝的時眼珠子可以飛多遠。

    老太太前腳剛想著孫女以後能有時間在家裏多陪陪自己,後腳就讓滿唐的雄心壯志嚇的自己給自己掐人中。

    她剛剛聽見什麼來著?!

    辦大學。

    這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娃娃應該考慮的事情嗎。

    怎麼在她的印象裡,十八歲的女娃娃更多的是待嫁閨中,等待自己的有緣人呢。

    滿唐貼心的給老太太倒了杯溫熱的茶水,“奶奶喝水,我就是隨口一提,您不用太過擔心。”

    老太太心裏的大石微微落下,從滿唐手裏接過茶抿了一口,想著孫女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離開學校,過這一陣子就好了。

    屆時自己在徽州城扒拉扒拉誰家有好兒郎,滿家家大業大,招個靠譜的上門女婿,自己要是能活到那時候,替滿唐哄哄孩子。

    這一輩子也算值了。

    她眉眼裏帶著慈祥,這邊小姑娘整理了一下袖子,聲音淡淡,“就算真的要辦,也還早呢,手續多著呢。”

    老太太一口清茶噴了出來!

    折壽啦!所以她活著的時候還等的到重孫子嗎!

    繡房那邊是第五天把衣服送過來的。

    用的都是當年的新棉花,手工縫製的,上邊的繡花栩栩如生,滿唐衣櫃裡新添了幾件冬衣,不過要說暖和,肯定比不上訂製的。

    滿天方穿衣多數都是襯衫馬甲,老太太讓人在裏邊添了棉花,因為腰身收的齊整,看起來一點也不臃腫。

    一早起來。

    徽州城落了雪。

    青磚白瓦和飛簷上掛著的冰凌,整個街道一眼看過去美的像是江南名畫。

    如果不那麼冷就好了。

    如今中西方文化交融,已經開始有暖氣的雛形了。

    就像之前滿唐去的咖啡館,但更多的人沒有把暖氣和房間結合,有錢人家更多的用的還是銀碳。

    滿唐昨夜多蓋了兩床被子,凌晨還是被凍醒了。

    哆哆嗦嗦爬起來就看著銀碳已經涼透,怕煤氣中毒,她昨晚在窗子那塊特意留了條縫。

    有細密的雪花在案几上成了一條細細的冰柱子。

    硯臺壓住的白紙上寫的密密麻麻,滿唐拖著拖鞋急忙把這些資料收攏裝進檔案袋裏。

    她換上新做的棉服,外邊又加了件火紅的斗篷,周邊滾著一圈白色狐狸毛,丫鬟手裏拎著皮箱。

    幾天修養之後,滿唐本來清瘦的臉上多了點肉,鵝蛋臉,山根秀氣,看著就是老人總說的富貴相。

    囑咐老太太別出屋,管家著人把小道上的積雪清掃乾淨。

    滿唐曉得在柴房外是管家給滿天方通風報信,有些事情不必說的太過明白,但不管什麼時候,管家這個位子都能坐的安安穩穩。

    黃包車伕穿了件羊皮短打,因為天冷,滿唐沒出來的時候,他就站在原地蹦了兩圈,暖暖身子。

    丫鬟把皮箱放在滿唐腳底,車伕拉起架子,“小姐,今天路上有雪,可能走的慢點,您注意防寒。”

    滿唐說沒事,三層的食盒攬在懷裏。

    滿唐今天好不容易找著個機會去警署,給父親送衣服是一方面,可不得見見小秦同志。

    警署司在中央大街得後邊。

    門口有帶著木倉的警衛,滿唐這次又多給了一塊大洋,車伕樂呵呵的,問還要不要在這等等小姐回去。

    滿唐道謝之後表示不用。

    警衛從崗亭門口出來詢問身份,滿唐報上名字,這時候沒有身份證什麼的,需要打電話往司令部報備。

    聽說是滿唐小姐,不消片刻。

    滿天方身邊的警衛員就急匆匆的跑出來了,滿唐之前也見過他,不過因為父親不常在,不怎麼熟。

    張寧安在崗亭內填寫登記資訊,出來的急,他只穿了件黑色高領羊毛衫,這邊及極其自然的接過滿唐手裏的皮箱。

    “小姐,先生在辦公室等您呢。”

    “謝謝。”張寧安今年近三十歲,看起來文質彬彬。

    帝都大學裏出來的高材生,要不是因為滿天方當初救過他一回,也不會屈尊過來給他打下手。

    不過這人確實精明,滿三爺的名聲,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勞。

    原著裡,張寧安也是馮塗塗的後備舔狗,可以說滿天方後期能和馮塗塗和解,張寧安功不可沒。

    辦公室裏燒著暖氣。

    滿天方脫下大衣,穿著單薄的馬甲三件套,帶著平常裝飾用的金絲眼鏡,要說他是張寧安的父親還差不多。

    “爸爸。”

    女孩子打了聲招呼,把手裏的食盒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滿天方從位子上站起來,“外邊冷不冷。”

    張寧安已經貼心的倒了杯熱茶,“小姐喝水。”

    “謝謝。”熱茶捧在手裏,原本微涼的手指漸漸回暖,張寧安雙手搭在肚子前邊,“先生,我先出去了。”

    警署司的辦公室類似於大套房的那種。

    最裡側是滿天方的辦公室,周圍是一圈掛著各種各樣牌子的部門。

    滿唐把地上的皮箱開啟,“爸爸,今年繡房送來的衣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距離上一次見到滿天方已經快一個禮拜了。

    之前每年冬衣都是張寧安回去跑一趟,滿天方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大小一般不會太多離奇。

    他展開最上邊的襯衫,摸了摸裡圈的毛絨絨,“今年摸著倒是和往年不同。”

    加絨其實是滿唐建議的。

    滿家有自己的繡房,家裏人的衣服都是這邊出來的,滿唐怕冷,太過厚重的棉服行動不便。

    她就讓人在裡圈加了點東西,小姑娘也沒點破,就嗯了一聲,“爸爸去試試看。”

    這辦公室裏有臨時休息的休息室,趁著滿天方進去試衣服的空。

    滿唐放下手裏的熱茶,站在玻璃前邊掃視一圈。

    秦扶言跟滿天方一個單位,這會子不知道他在不在。

    說曹操,曹操到。

    滿唐扒著玻璃,跟個橫行霸道的螃蟹似的。

    就看著靠裡側的辦公室大門突然從裡開啟,秦扶言依舊一身軍-裝,眉眼冷漠,他似乎正在等人,脾氣煩躁。

    滿唐揚起手臂小幅度的揮了揮,剛想開口喊一聲,“秦……”

    這玻璃是單向的,從辦公室能看看到外邊,外邊卻不能看到裏邊。

    她抿抿嘴,從大螃蟹轉變到小蝦米,弓著腰狗狗祟祟,想先出去跟秦扶言約個午飯。

    還不等開啟辦公室的門,滿天方扭動把手,他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領結,抬眼就看著女兒在沙發上坐的端端正正。

    給她一個玉淨瓶,她都能站上蓮花當觀音了。

    滿天方笑了笑,“唐唐,在爸爸這裏不用拘謹,隨意點,這件怎麼樣,是不是有點緊。”

    因為裏邊加了毛毛,繡房那邊尺寸可能做小了點,滿天方這個年紀,就喜歡穿的舒服點。

    滿唐上前替父親拽了下後襬,“不禁,正好,完美展現了您的身材,好像還有兩身,您再進去換一下。”

    滿天方有些狐疑的啊了一聲,一邊回休息室一邊看著馬甲勒出來的肚子,真的……不緊嗎?

    等他一走,滿唐立刻又扒住玻璃,秦扶言等的人已經到了。

    背對著滿唐在跟秦扶言說話,以至於看不清楚臉,辦公室隔音效果很好,滿唐使勁湊了湊。

    聽不到他們在講什麼,秦扶言眉頭擰在一塊,手裏夾了根香菸。

    她不好直接出去打招呼,怕打擾他工作,是以滿天方再次出來的時候,看著的就是十分隨意的閨女。

    如果說原來她硬到能當觀音,那現在就懶散到上西天取經。

    猴的那種。

    這一身面料輕軟,滿天方站在鏡子前邊,撥了一下頭髮,“這件不錯,唐唐,你覺著呢。”

    滿唐單手杵著下巴,有氣無力,“怎麼才能約上呢。”

    因為聲音有些含糊不清,落在滿天方耳朵裡就是。

    ——怎麼這麼難看呢。

    老滿同志看著鏡子裡年過四十風韻猶存的自己滿臉驚恐,不會吧!是他的眼睛出問題了嗎!真的有這麼難看嗎!

    先不說滿天方的人生觀受到多大沖擊。

    滿唐帶來的三層食盒裏裝了好幾道秦扶言愛吃的菜,她沒有心思再去扒玻璃,牆上的時鐘敲打十一下。

    已經十一點了。

    繡房給送的三套衣服,除了第一套有點緊,其他兩套都還行。

    滿唐把食盒裏的飯菜拿出來,既然秦扶言沒有口服,自己倒是可以跟老滿同志聊聊辦大學的事。

    她早上從案几上搶救的資料是滿唐根據後世的大學默寫出來的基本計劃,國人想要發展,想要培養更多的優秀人才。

    大學是一定要辦的。

    而且要辦就要辦中國人自己的大學!

    英語只能是一個專業,而不是控股的必須所學。

    資料放在食盒第三層,滿天方換回自己的衣服,辦公室裏暖和,滿唐穿著白色羊毛衫和百褶裙,長髮夾了個髮卡。

    那資料被她刻意放在桌子上,女孩子笑眯眯的招呼滿天方,“爸爸吃飯。”

    果不其然。

    滿天方一眼被資料上以黑筆描粗的字型吸引,他拿起那疊滿唐默寫了好幾天的厚厚材料。

    “徽州大學簡章及招生計劃,這是什麼。”

    滿唐哦了一聲,“爸爸,我不想去帝都,我想在徽州城辦個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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