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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河邊的屍體

    來不及尷尬許久,駿馬飛快,眨眼之間就將兩人帶來了案發現場。面對高高的馬背,莫子言猶豫了片刻,還是眼睛一閉牙一咬,“噗通”一下跳了下去。

    只留裴瀚舉著手在旁邊接也不是扶也不是。

    顧不得腳上的鈍痛,莫子言抱著自己的驗屍箱就跑向現場。趙高飛早已經到了,一張白布蒙著半邊臉,遠遠看見莫子言跑來的身影,面上神色不改,側讓出一個身位來,凝神靜氣地繼續在屍體身上尋找著線索。

    雖然對莫子言心有不悅,但是趙高飛依然盡職盡責地履行著一個仵作應做的工作,簡單查驗了現場和屍體後,趙高飛繞過了莫子言,徑直走到裴瀚身前,簡單作了一個揖,如實稟明瞭死因和推斷的死亡事件。

    莫子言聽了一點後,便蹲到了屍體的身邊,因為浸泡而腫起來的屍體,稍一觸控便有了一種黏膩感,能把屍體泡成這個樣子,想必死亡時間也不短了。

    “大人,以上就是小人查得的結果。”趙高飛稟報完畢後,斜著眼睛瞟了一眼莫子言的方向,鼻下發出冷冷的一聲輕哼。

    這邊收拾好了驗屍的工具,莫子言摘掉白布面罩,說道:“這裏臨近石榴灣,水流速度漸緩,泥沙淤積嚴重,但是死者口鼻深處泥沙較少,四肢伸展且肌肉沒有緊繃的跡象,肺部也沒有積水,應該不是溺水而亡,死亡時間初步斷定是在六個時辰之前。”

    這與趙高飛的推斷不謀而合,裴瀚聽聞也輕輕地點了點頭。

    莫子言繼續說道:“至於真正的死因,我推斷是中毒而亡,屍體表面沒有傷口,就證明不是外傷致死,剛剛驗了一下皮下,有些許的毒素,但是這毒素究竟是藥物所致,還是毒物所致,尚且不明,需要帶回去仔細勘驗。”

    “可查出死者是誰了?”裴瀚問向一旁的侍衛,眾人均搖頭。莫子言看了看眼前這個面目全非的死者,單單從面容上,的確很難辨認此人的身份。

    “或許,我們從他隨身物件上查檢視呢?”趙高飛恰如其分地開口說。

    死者周身的衣物和口袋裏的隨身物品均被翻找了一遍,一身的綾羅綢緞,也沒什麼隨身物件,看上去是個富貴老爺,只是這蘭陵素來是商賈集聚之地,最不缺的,就是富貴。

    那些綾羅綢緞,均是來自外邦,放眼城中但凡有點兒家底的人家,都穿的是這種衣裳,實在是不好確認身份。

    圍觀的村民和腳伕越來越多,大家捂著鼻子,站在外圈交頭接耳。此地接連發生命案,已經有信奉鬼神的村民開始跪拜祈禱。

    “這不是薛氏布行的掌櫃麼?”

    人群中一個微弱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到了一個年輕的腳伕身上。那腳伕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竟然成了破案的關鍵,面對眾人的目光,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眾人立刻後撤,讓出了一個通道,裴瀚大踏步向腳伕走來,周身散發的氣場讓腳伕不由得向後退了半步:“大,大人,小的沒殺人……”

    “沒說你殺人。”裴瀚在腳伕的面前站定,正色問道:“本官問你,你怎麼敢肯定此人就是薛掌櫃?”

    腳伕一聽命案跟自己沒關係,立刻換了一副模樣,氣得跺了跺腳,指著死者的方向說道:“我爹以前是給薛氏布行做專門腳伕的,薛掌櫃當年賴著不給我爹結賬,我氣不過,拿著火炭就去找他要銀子,鬧了一場之後,銀子雖然沒要回來,但我在那薛公雞的後背燙了一個大疤,為此我爹還抽了我一頓,然後他就被官府抓去坐牢了,我爹說,以後打死都不給薛家幹活……”

    趙高飛和莫子言一聽,趕忙叫人將屍體翻了過來,的確在死者的背部發現了一個茶杯大小的陳年燙傷疤痕,因為是陳年傷疤,兩人均以為這不過就是死者早年間的外傷與此案無關,根本沒想到這竟然成了確認死者身份的關鍵。

    “就是那個疤,這個鐵公雞,我記著他一輩子!”年輕的腳伕見到仇人分外眼紅。

    莫子言和裴瀚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眼神之中交流了很多資訊:“他不是號稱外出經商去了嗎?”

    裴瀚笑了笑,喊來齊宋說道:“看樣子咱們得再去一趟薛家了。”

    輕裝上陣,裴瀚帶著莫子言和齊宋又一次站在了薛宅的大門前,管家一見裴瀚,有些發愣,但是職業的素養讓他很快滿臉堆笑:“小的見過欽差大人,不知欽差大人一日內兩次造訪,所謂何事呢?”

    一邊拱手作揖,一邊向裡面請著三人,管家前面帶路,裴瀚在後麵冷冰冰地問著:“你家老爺可曾歸來?”

    “未曾,未曾。”管教朗朗一笑:“大人怕是記差了,您上午纔來過,當時小的告訴您,我家老爺去江南採辦,怎可能下午就回來呢?”

    “所以,薛老爺的確是在外採辦,並未歸家?”裴瀚將重音壓在了最後四個字上,附身向管家湊了湊,渾厚的壓迫之感讓管家額間滲出了些許汗漬。

    “你撒謊!”齊宋“刷——”地一下拉出半截兒寶劍,上前一步冷聲質問:“我們已經查到薛掌櫃在城東北的河邊死亡,你竟然還在這裏狡辯,意圖擾亂官府辦案,你可知罪!”

    卻沒想到管家嘴硬得很:“不可能的,按說我家老爺從西門出發,現在至少也到了姑蘇,不可能走東北的……”

    沒想到管家這麼冥頑,莫子言冷冷笑了一聲,露出看破人心的笑容:“管家,你家老爺後背上的燙傷,平日裏,別人是看不到的吧?”

    “那是自然,我家……”管家說著說著,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眼神忽然變得慌亂,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旋即向前爬了兩步,跪在地上渾身開始劇烈地顫抖:“不想大人已經全都知道了,小的招,全都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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