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跟著我！”裴瀚緊緊捏住莫子言的手，二人匆匆忙忙往御書房裡趕去。

    皇宮已被恆王攻破，皇帝和裴瀚一行人退守禦書房。

    屋外重兵把守，屋內氛圍緊張。

    皇帝端坐在書案前，看著裴瀚與莫子言緊緊牽著的手，微微皺起眉頭來。

    莫子言屏息凝神，聽著屋外動靜，她腰間帶了一把近身防護的匕首，冷汗直冒。

    “陛下，反叛軍隊正朝著御書房趕來。”一個穿盔戴甲的侍衛跪倒在地，和皇帝彙報著。

    裴瀚一言不發，屋外他部署了不少機關陷阱，應該還能再拖一段時間。

    這種時候，就連院中風吹樹葉的聲音都是那般驚心動魄。

    “愛卿。”皇帝忽然開口了。

    裴瀚瞬間回神，他雙手作揖道：“陛下無須擔心，微臣誓死守衛陛下。”

    皇帝嘆息一聲，隨即看向昏睡在一旁宮女懷中的小皇子。

    “朕不能讓你們一塊兒送命，”他語氣堅決，“愛卿，朕的皇子便擺脫你了，你們務必要將他帶出皇宮，躲到安全之處，這可是我皇室最後的血脈。”

    莫子言和裴瀚面面相覷，二人雙雙下跪：“守護陛下是微臣職責，值此危急之時，臣等更是義不容辭，又怎可半路逃跑？”

    而皇帝卻拍了下桌子，態度堅決道：“這是命令！”

    宮女連忙將懷中小孩兒遞給了莫子言。

    “御書房側院有個密道，你們帶著他逃出去，莫要讓恆王找到。”

    他眼眸深邃，面上帶著決絕。

    裴瀚眉頭緊鎖，只能遵從他的命令。

    兩人帶著小孩，來到御書房側院，院中還有不少侍衛。

    裴瀚將莫子言懷中的幼子接過：“你先走。”

    莫子言有些擔憂地看著他：“那你一定要跟上。”

    裴瀚點了點頭，看她轉過身去，他將懷裏小孩兒遞給了一旁侍衛，隨即走上前，一個手刀劈下。

    莫子言昏了過去。

    他大手輕輕攬住莫子言的腰肢，看了眼一旁的侍衛：“務必將他們二人順利送出皇宮。”

    那侍衛不敢反抗，只能點頭。

    見他們身影消失，裴瀚忽然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響。

    他提著劍匆忙趕回御書房。

    屋內一片混亂，御林軍都退到了房中，圍著皇帝。

    而踏入屋內的，是恆王，他身邊緊緊跟著邱道人。

    “哼，識相的就不該反抗！”

    他冷笑一聲，身後軍隊立馬涌了上來，將御林軍包裹住。

    一陣短兵相接，皇帝匆忙後撤，而就在此時，一柄長劍朝他刺去。

    士兵匆忙上前想要打落那把劍，劍刃剛剛相碰，他便被人刺穿了喉嚨，四肢瞬間沒了力氣，手裏利刃滑落。

    皇帝匆忙閃躲，那劍刃一歪，刺中了他左肩。

    他痛呼一聲，隨即趴倒在一旁，全然沒了方纔的端正模樣。

    裴瀚回到屋內時，恆王正提著劍，朝著皇帝走去。

    他捏緊長劍，破空刺去。

    恆王立馬反應過來，回過身去，生生接下了他有力的一擊。

    二人皆是一個退步，恆王咬了咬牙，手臂震得痠痛。

    而裴瀚已經攔在了皇帝身前，儘管敵眾我寡，他卻依舊沉著臉，一副冷靜模樣。

    恆王嗤笑一聲：“何必如此？裴大人，我看你也是聰明人，不如就此束手就擒，我也好饒你一命。”

    裴瀚雙唇緊抿，一言不發。

    “你如此忠心耿耿又能如何？還不是護了個無能皇帝？倒不如跟了我們，若是你倒戈斬殺了他，我還能保留你的官職，甚至提拔你。”

    他說完之後，雙目緊緊地盯著裴瀚，企圖在他眼中窺探出一絲一毫的動搖。

    “說夠了？”可惜沒有。

    長久的沉默之後，換來的是他的更加堅決。

    “說夠了，那就動手吧。”

    侍衛將皇子和莫子言都帶出宮外，一行人來到一處小巷中，此時天色已晚，只有烏鴉在枝頭不斷叫喚。

    許是聽聞了皇宮動亂，繁鬧的京都在今日，陷入了沉寂。

    那侍衛立馬將暗道又隱藏了起來，莫子言靠坐在一旁，沒有意識地低著頭。

    忽然，她渾身一顫，睜開眼來。

    眼前一片漆黑，她抬眸一掃，後知後覺的憤怒席捲而來。

    “裴瀚呢？”她伸手拉住一旁抱著皇子的侍衛。

    那侍衛被她忽然甦醒給嚇了一跳，後退幾步，心虛地看著莫子言。

    “我問你裴瀚呢？”她沉了嗓音，近乎低吼。

    那侍衛巍巍顫顫地看著她，一旁剛剛將隧道藏好的侍衛也有些慌張。

    “裴、裴大人讓我們將二位送出宮外，隨後、隨後便……”侍衛猶豫一下，在莫子言的威逼下，還是說出口了，“回了御書房。”

    “嘖！”莫子言站起身，一口銀牙都要被她咬碎了。

    她看著昏睡的小皇子，心裏一片嘈雜。

    白府中戒備森嚴，宮內動亂傳入諸位大臣的耳中，無力營救的大臣也只能孤身自保，在心底為宮中動亂祈禱著。

    正值深夜，府中燈火已滅，幾抹黑影鑽入府中。

    莫子言敲響了尚書大人和白夫人的房門，燈火一亮，二人拉開門來，萬分驚異。

    在看到侍衛懷中的小皇子後，尚書大人眉頭一皺，立馬將一行人請入屋內，隨即緊閉門窗。

    “這是怎麼回事？”尚書大人看著昏迷的小皇子道。

    白夫人見到他們的時候，手心都冒出了涔涔冷汗。

    “你不是隨玄兒進宮了嗎？玄兒呢？裴家少爺呢？這小皇子是……”

    “父親母親，”這是莫子言第二次這樣稱呼他們，“白玄哥哥已經出城去尋援兵了，而宮中此時形勢緊張，裴瀚他正獨自護衛陛下，小皇子是皇族最後的血脈了，還請你們能夠幫我照顧好他。”

    白夫人揪緊了胸前衣裳，柳眉緊蹙：“你這是要做什麼？”

    “母親，”她抬頭看著白夫人，眼裏都是擔憂，“裴瀚還在宮裏。”

    白夫人一時間啞口無言，這樣滿懷深情的雙眸，任誰也不想毀壞。

    “不行！”尚書大人卻很是堅決。

    他已經妥協一次了，這一次，他斷不可讓自己的孩子再冒險。

    白夫人看著她，心裏一片絞痛。

    他們夫妻二人今夜輾轉反側，對坐床頭望月祈禱，終於，盼來了自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