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躍帶著趙高飛離開了，莫子言還想要繼續留下來尋找更有用的線索。

    “大人，您可以先回驛站，留幾個護衛給我排程即可。”

    “不必，趙高飛那邊有黃大人幫襯，爲了公平起見，本官會從旁協助莫姑娘。”

    看裴瀚說得一本正經，莫子言也就沒說什麼，任由裴瀚留下來觀看驗屍的過程。

    男子的死因和死亡時間已經檢驗出來了，接下來莫子言開始尋找男人的身份特徵，這些都是會留在屍體上的重要線索。

    “此人手指平滑，沒有老繭，應該是大戶人家的老爺。另外，他的手指上還沾有顏色，應該是經常出入染房，亦或者在做這方面的生意。”

    莫子言一連說了幾個特徵，大大的縮小了受害人的範圍。

    “齊宋，按照莫姑娘說的這些去調查，儘快確認此人的身份。”

    “是，大人。”

    齊宋領了命令，帶了幾個人就去調查了，裴瀚跟莫子言留下繼續驗屍。

    莫子言再次驗出了屍體上其他的特徵，並用隨身攜帶的炭筆記錄，裴瀚在一旁看得極為認真，就像是一個求知若渴的孩子一樣。

    寫完驗屍報告，莫子言下意識的抬頭，結果就跟一雙炙熱的目光對上了。

    裴瀚的眼睛裏彷彿裝著一汪潭水，讓還忍不住沉淪進去。

    莫子言看得有些呆了，直至旁邊的護衛搬動屍體的時候發出了聲響才驚動兩人。

    “大人，可是想看一看我寫的這些文字？”莫子言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化解尷尬了，拿著自己自制的本子詢問道。

    “好。”裴瀚非常自然地接過莫子言手裏的本子，認真地翻閱了起來。

    看到裴瀚認真而又專注的神情，莫子言尷尬地笑了笑。

    什麼亂七八糟的粉色場景！人家關注的壓根就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手裏的那份驗屍報告罷了。

    莫子言腹誹完，先一步上了馬車，然後閉著眼睛假寐，以免待會兒又跟某人的眼睛撞上，徒增尷尬。

    裴瀚似乎對手裏那本驗屍報告極為感興趣，一直到馬車回到了驛站還在翻閱著，好像真的能從那本子裡看出朵花來一樣。

    裝作丫鬟忙碌了一中午，莫子言不想繼續留下馬車裏，做裴瀚身邊的一個好看花瓶，而是直接下車，去廚房吃午飯去了。

    莫子言下車後沒多久，裴瀚便收起了手裏的驗屍報告，下車回到了書房。

    這熟悉的寫作風格，以及這種奇怪的寫字順序，真的跟他夢裏的那位姑娘很像。

    齊宋辦事效率很高，還不到傍晚便帶著結果回來了，而此時趙高飛那邊還沒有絲毫的進展。

    府衙的人手比裴瀚手底下的人要多，趙高飛去了府衙之後那叫一個信心滿滿，然而他給出的調查方向卻一無所獲，直至傍晚的時候被齊宋喊了回來。

    自己沒有調查出一個結果來，趙高飛依舊沒有放下高傲的下巴，反而還在嘲諷莫子言。

    “莫姑娘，你要是沒有一點頭緒，我可以幫你一把，畢竟我驗過的屍體比你見過的人還要多。你就算是輸給我，也不必難過。”

    聽到這種狂妄自大的話，莫子言很想甩出去一個白眼。但她忍住了，只是嘴角勾起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隨後開口道：“趙先生，同樣的話，我也想送給你。”

    “呵呵，你這女娃娃年紀不大，口氣倒是這麼狂妄。”趙高飛一點都不把莫子言放在眼裏，只覺得她是在虛張聲勢。

    “趙先生，待會兒不就知道這個結果了嗎？看我到底是真的有這個本領，還是狂妄自大。”莫子言端坐在椅子上，十分的悠閒。

    然而莫子言這番話卻讓趙高飛十分震撼，難不成這個小丫頭片子真的查到了什麼？不可能，她一個在閨房中長大的大小姐，一共才見過幾個屍體，怎麼可能查到那具屍體的身份呢？

    “大人，現在是否要宣佈結果了？”

    齊宋的說話聲打斷了趙高飛的思緒，他看著旁邊一臉淡定的莫子言，餘光瞥到齊宋臉上高興的笑容，他的一顆心慢慢的沉入谷底。

    裴瀚點了點頭，手指在桌上的驗屍報告上有規律地敲著，看起來胸有成竹。

    “大人，我們根據莫姑娘提供的線索，查到了死者正是城中李家布藝的老闆李青峰。”

    “不可能，屍體的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你怎麼就能確定那個看不清臉的屍體是李家布藝的老闆？”趙高飛心裏很清楚的知道，這場比試是他輸了，但是輸給這麼一個小丫頭，讓他丟了顏面，這才極力否認。

    齊宋把莫子言驗屍報告上寫的幾點特徵唸了出來，就是要讓趙高飛輸得心服口服。

    聽完齊宋羅列的幾個特點特徵，趙高飛不說話了，低著頭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

    就在所有人以為趙高飛會因此一蹶不振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長長出了一口氣，起身走到了莫子言的身邊，認真且真摯的道歉。

    “莫姑娘，你的確很厲害。今天是我著相了，還請莫姑娘不要同我一般計較。”

    莫子言搖了搖頭，謙虛道：“趙先生不必客氣，我並非那等小氣之人，日後我們可以共同協助裴大人破案，希望我們日後合作愉快。”

    說完這句話，莫子言下意識的就要伸手，手伸到一半反應了過來，立刻把另外一隻手也伸了出來，上下左右地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尷尬地笑了笑。

    “合作愉快。”趙高飛眯著眼睛笑了笑，便不再做聲。

    莫子言自以為她的小動作沒有人看到，卻不曾想被裴瀚完完全全地看在了眼裏。

    在他的夢裏，那個女孩生活的地方是可以同男人握手的，握手似乎還成了一種禮儀。

    裴瀚皺了皺眉頭，想不明白莫子言同他夢裏的那個女子究竟有何關係。

    他的思緒飄得很遠，等他再回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莫子言笑意盈盈的臉龐。

    在搖曳的燭光下，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像是一對翩翩起舞的蝴蝶落在掌心一樣，癢癢的。

    “大人看我做什麼？可是我臉上沾上了什麼東西？”

    經歷了中午的事情後，莫子言已經不會再誤會裴瀚看的是自己了，最多就是感嘆兩句，為何她每次都能這麼巧的坐在裴翰對面的視線內。

    裴瀚突然驚醒，看到視線裡端坐的莫子言，有些不自在的說道：“莫姑娘如此大度，實在是讓人佩服。”

    這句話在莫子言看來完全就是沒必要的商業互吹，但偏偏她還不能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