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悅衝着一旁端坐的幾個小姐使了個眼色，隨即出聲說道：“今夜月色倩倩，那我們便來個簡單的題吧！我們以月為題，從我開始。”

    她站起身來環視一週，十分得意地說道：“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很快便到了莫子言。

    齊明悅咬咬牙，又繼而說下去：“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

    莫子言十分流暢的對接著，面色如常，沒有半點卡頓緊張，反倒是諸位小姐逐漸皺起眉頭。

    沒有多久，輕敵了的齊明悅很快就敗下陣來。

    莫子言見她失誤了，便也沒有繼續答下去。

    這題實在太簡單了，莫子言七歲就能誦讀不少與月有關的詩句，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信手拈來，繼續鬥下去沒有意思。

    齊明悅十分緊張地看著她，沒想到這人竟然深藏不露。

    不過方纔她也只比自己多說了一句罷了，接下來該想個難的。

    “看樣子諸位小姐都很厲害啊！”檀閆晗拍了拍手，一個回合下來，這些貴家女們都更加興致勃勃。

    “接下來換個難點的吧！”齊明悅回想起上回她看齊明遠和其他公子行酒令時的情景。

    那場實在太過精彩，她還讓丫鬟專程摘錄下來，她也記了不少。

    “我們一人兩句詩，每句詩裡必須有兩個疊詞。”

    此言一出，諸位小姐便有些苦惱的面面相覷，她們小聲議論起來。

    雖是大家閨秀但是她們讀過的詩書也並不多，畢竟在她們看來，女子無才便是德，詩書典籍只不過是她們拿來消遣的玩意罷了。

    “還是我先來，”齊明悅得意一笑，“亭亭山上鬆，瑟瑟谷中風。”

    眾人皆感嘆出聲，不少小姐都無法接下。

    沈月稍作思索，輕笑一聲：“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莫子言在節目上看到過這個題目，對此也是印象深刻。

    她很快便接下去：“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

    齊明悅緊張抿唇。

    一輪下來便已淘汰大半的小姐。

    幾個回合下來，便也只剩下齊明悅沈月和莫子言三人。

    莫子言眯著眼，看了齊明悅好幾下，沒想到這道題她居然能夠活到最後。

    她有些意外地笑了笑，不過沒事她儲備還多著呢。

    又輪到齊明悅了，這回她面色凝重，心裏發慌，這是她最後的底牌了：“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

    沈月摸著下巴，絞盡腦汁，最後只能攤手一笑，說自己實在答不出了。

    所有人的視線最終都集中在了莫子言身上，她靜默兩秒，齊明悅看她默然不語，唇角逐漸勾起，懸著的心也漸漸落下。

    然而心還沒有落到實處，便忽然聽她出聲答道：“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

    眾人驚歎出聲，經不住拍手叫絕。

    齊明悅這下說不出話了，但由於是她先開始的，只要莫子言再多說一句，她便獲勝了。

    “沒想到這莫小姐真是低調，深藏不露呢！”

    “方纔她一言不語的時候，我真的以為她要輸了！”

    “不僅如此，她剛開始還不和我們玩，我都以為她不會，誰知她竟精通詩詞！”

    “精通詩詞還有膽大探案之能，真是勝過男子呀！”

    這位小姐再次誇讚起來，局勢瞬間緊張。

    齊明悅半晌都沒有答上來。

    莫子言笑了笑，說道：“青青河畔草，鬱郁園中柳。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

    一下子便說了四句，場下瞬間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那些小姐們連聲叫好，紛紛迎上前去，不斷地詢問著她平時裡都讀哪些詩書。

    在汾陽小姐中，一下子便颳起了詩詞熱。

    齊明悅瞬間被冷落，她捏著拳頭捏站在一旁，心中千萬分不甘，卻也只能敗於現實。

    這個杵作女子，一下子便獲得了所有小姐的歡迎。

    一群人酒足嬉戲之後，便紛紛作別。

    “你方纔真是太厲害了！我第一輪就沒撐下來呢！”檀閆晗看向她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崇敬之情。

    雖說平常看她辦案的時候就對她的冷靜與勇敢十分敬佩，她可不是個花瓶。

    檀閆晗連忙詢問著她的獲勝之技：“你自小便飽讀詩書嗎？”

    “嗯，確實算是。”

    畢竟義務教育那麼多年，而莫子言自幼便喜歡詩詞歌賦，七歲的時候便能背誦唐詩三百首，這些對她來說根本就不在話下。

    那群傢伙想灌她酒，看她出醜態，可卻沒想到是她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莫子言和檀閆晗有說有笑地向外走著。

    忽然她身後傳來一聲呼喚：“莫姑娘！”

    莫子言立馬回過頭去，一眼便看見了沈月。

    她蓮步輕移，溫婉大方地笑著：“方纔姑娘著實厲害，不知我可有幸請姑娘到府中一坐呢？”

    “今日嗎？”莫子言抬眼看了一下高高的月亮，微微搖頭，“今日有些晚了，或許我們可以擇日再敘。”

    沈月點點頭：“那便一言為定。”

    檀閆晗看她二人一見如故的模樣，便出聲邀請道：“我們待會兒回府，順便想要去逛逛夜市，月兒你和我們一塊去嗎？”

    沈月頓時眼前一亮：“榮幸之至。”

    他們三人行至街頭，見燈火閃閃如星，那架勢直要把黑夜照亮。

    “汾陽果真繁華。”莫子言眼中一片星火，不禁感慨出聲。

    沈月看她眼底生出新奇之意，掩面輕笑：“我們自幼在這裏長大，倒是有些看慣了這些繁華之景。”

    “沈姑娘，”莫子言忽然想起那死前偷情的沈夫人來，“你……可知道沈夫人何故自縊？”

    莫子言觀察沈月，沒有看到她面上有任何悲痛之跡。

    她面色紅潤，體態飽滿，臉頰乾淨透亮，沒有半點大悲之後的頹廢。

    按理說如若是自己的至親去世了，怎麼也會痛苦一段時間，甚至失眠絕食，可這位沈月姑娘看起來倒不是這樣。

    所以莫子言大膽揣測，她與沈夫人關係淡淡。

    “原來莫姑娘是在調查此案啊！”

    沈月不太關心這個案子，自然也沒有去注意那些往來府上的人員。

    “真是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