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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李謨

    “老夫人手下留情。”莫子言連忙上前將老太太一把拉開。

    何忠年蜷縮在角落裏,不斷地抽泣著,渾身發顫,口中一直在道歉。

    莫子言心有不忍,便出聲說道:“二位稍安毋躁,看這中毒深淺,夫人應當不是死於毒發。”

    何忠年忽然僵住了身體,他坐起身來,不可思議地看向莫子言。

    何老夫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輕輕按著胸口,慢慢平復呼吸。

    “那、那是為何?”

    莫子言指了指屍體的頭顱:“夫人應當是被人一劍貫穿頭顱而亡,並非中毒。”

    何忠年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他眼珠一轉,又立馬反應過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誰幹的了!”

    莫子言看他忽然亢奮,心底生疑。

    “你知道些什麼?”

    何忠年看了一眼老夫人,隨即敘述起他和顧瓊枝的過往來。

    顧瓊枝是一家商販之女,顧家同城中李家自古交好,世世代代往來密切。

    到了顧瓊枝這一代,兩家更是比鄰而居。

    李家有個公子名為李謨,其人玉樹臨風勝潘安,一樹梨花壓海棠,自幼便備受城中貴女追捧。

    而顧瓊枝和李謨,自幼一塊長大,是城中貴女都十分羨慕的青梅竹馬。

    顧家逐漸衰落,顧父日夜憂愁。

    李家也不過是一個小世家,只能稍作扶持,顧家依舊一日不如一日。

    顧瓊枝喜歡李謨,不知家中疾苦,整日跟在李謨身後,他要去酒樓飲酒,她便陪他,她要去河池賞花,她也陪他。

    到了最後,他就算去煙柳之地尋快活,顧瓊枝也要跟著他。

    李謨並不牴觸她的靠近,卻對她發出的訊號毫無迴應。

    城中逐漸傳出不少流言蜚語,顧父一怒之下,就將顧瓊枝關在閨房中,不讓她踏出房門一步。

    他四處尋人幫他,好不容易纔找到了何家。

    何家大公子對顧瓊枝一見傾心,沒多久便提著一大箱的聘禮來到府上提親。

    顧瓊枝哭鬧絕食上吊,抵死不從,還嚷嚷著非李謨不嫁。

    顧父很是頭疼,幾度勸說,女兒卻都聽不進去。

    二人僵持了沒多久,顧父便疲憊離世了,而顧母終日鬱鬱寡歡,顧瓊枝便擔起了家族使命。

    無奈之下,她只能屈服於命運,乖乖地嫁給了何忠年。

    “我本以為她會很安分的,誰知道她竟然揹着我偷偷和他那舊情人聯絡!”

    何忠年咬牙切齒地說著。

    顧瓊枝嫁入何家之後,終日隔窗眺望,不斷地回想著和李謨曾經的那段快樂時光。

    她實在難忍心中思念之情,便拿了紙筆給他寫信,信中溢滿了自己對他的相思之意以及濃濃的愛戀之情。

    何家家大業大,她嫁入何家之後,用的都是上好的綢緞,吃的都是山珍海味。

    何中年倒是兌現承諾,半點沒有虧待她。

    誰知道,她卻轉頭去找了李謨。

    李謨也悄悄同她私會,他們揹着何忠年通訊,顧瓊枝更是在每回出府參佛的日子去找李謨。

    她甚至還悄悄懷上了李謨的孩子,後來不知怎的,她卻小產了。

    這一切還是在何忠年最後整理顧瓊枝的遺物的時候才發現的。

    顧瓊枝專門留了一個鐵皮箱子,裡面裝滿了她和李謨的信件,還有那些李謨送給她的小首飾。

    “比起我送她的寶石翡翠,她既然更喜歡那些鄉野玩意,我挖出真心待她,他卻轉身把我的真心送給別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談起這一切的時候,何忠年依舊心裏憤憤難平。

    李謨是城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可不光光只有顧瓊枝一個相好的。

    這人狡詐貪婪,頂著一副好皮囊四處拈花惹草。

    他的主要目標都是些貴府夫人,那些貴府夫人大都出手闊綽,每回他都能從她們身上得到不少好處。

    煙柳之地也到處是他的痕跡。

    而顧瓊枝卻對這一切視而不見,依舊對他殷勤備至。

    李謨也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圖,幾次向她要錢,顧瓊枝也都心甘情願地給他,甚至謊騙何忠年,說自己母親病重了,需要好大一筆錢去治病。

    何忠年可喜歡這個美人了,就算傾家蕩產他也願意把錢給她。

    一次次的索取,讓何家府庫空虛,何忠年漸漸覺察到了她的怪異。

    便沒有再給她錢,而也是在這時,她懷上了身孕。

    李謨的孩子。

    後來在顧瓊枝的信中,何忠年得知,是李謨想辦法讓她打掉了孩子。

    顧瓊枝哪裏受得了這般打擊,終日以淚洗面,而那李謨看見自己的搖錢樹掉光了葉子,便也沒再理會她,轉身找了其他的女人。

    顧瓊枝寫給他的信,再也沒有回覆了。

    “一個女人,不惜背叛夫君掏空錢財,最後卻一無所得,你說她會甘心嗎?”何忠年冷笑著搖頭,“不,她不會。”

    顧瓊枝寫了一封信威脅李謨。

    只有在這封信裡,何忠年纔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才終於聽到顧瓊枝誇讚他。

    雖然這一切都是用來威脅挽留李謨的手段罷了。

    她說何忠年對他一心一意很是喜愛,若是知道她被他這般戲耍,斷然不會放過他。

    顧瓊枝無所謂被眾人嘲笑,只求能夠讓李謨身敗名裂。

    “所以你懷疑,是李謨受了威脅,所以纔想辦法設計殺了顧瓊枝?”莫子言問道。

    何忠年眼眶一紅,他狠狠地點了點頭,怒吼著說道:“斷然是如此!想不到吧,這個女人心思算盡,都快要將自己的心肺挖出來了,卻換不來對方的一點好,反倒是人財兩空,把命都給搭上了,真是活該!”

    莫子言皺眉,心裏更是一陣唏噓。

    這又是一個愛而不得的荒唐故事。

    “多謝二位配合。”

    裴瀚帶著莫子言離開何府,轉頭便去尋李謨了。

    誰知二人剛下馬車,卻被李母通知,李謨去了蘭陵府。

    “怎麼又是去了蘭陵府?”

    莫子言無奈地乾笑幾聲。

    這彷彿是個定律,一旦誰有嫌疑,誰便動身去了蘭陵府。

    二人重新回到縣衙,在賓客名單上幾度搜尋,果不其然地找到了李謨的名字。

    “這李家毫不富有,而他卻可出席盛宴,手段高明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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