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名單
“換著花樣的梳?”莫子言驚疑地看著她。
“是,就連衣裳也愛換,但畢竟是個妾室,吳娘子也沒有那麼多好綢緞,多是大夫人她們剩下的,或是積存著用不上的布匹,她都拿來做衣裳,說是大夫人年紀大了,也用不上。”
“那大夫人難道也不計較?”
“大夫人節儉,不用的東西本是都分給了下人,但這吳娘子要,也沒人敢和她搶。”小婢女小聲說著。
莫子言笑著搖了搖頭。
這是古代版手遊奇蹟吳娘子嗎?
“吳娘子對吃食很講究。”伙房裡上了年紀的廚子開始細細回憶起來,“她對吃食可比我這個廚子研究還深,若是什麼東西不合她胃口了,她斷會抓人打罵。”
“你們大老爺二老爺不管嗎?”
莫子言有些沒想到,這吳娘子到底是嬌貴還是蠻橫呢?
在趙府,她簡直都要橫著走了。
“二老爺寵她,她其實也挺聰明,像我這般的伙伕,她便不會來和我計較,她知道我在府裡待久了,服侍過太老爺,自然是不會動我。”
那老廚子嘆了口氣。
“她嫁入府裡的那段時間,伙房裡那些小廚子日子都不好過,不知一天要被她責罰多少次。”
“當真是刁蠻任性。”裴瀚評價道。
“我記得她出事那日,正巧也是壽宴,那日我負責全府的飲食,壽宴結束,她還將上菜的小廝責罰了,說是那小廝上菜順序不對,是瞧不起她。”廚子又嘆了口氣,“誰知她那夜居然想不開,燒炭自盡了。”
二人走訪許久,心下也對那吳敏有些認識了。
“為難下人,對吃穿用度十分挑剔,刁蠻刻薄,還愛貪圖小便宜。”
莫子言掰著手指描述著她。
接下來,便是其他院的婢女了。
“出事那日?我幫夫人取藥,回院的時候路過了一下,也沒覺察有什麼異常。”一個老婢女微微歪頭思索著,“不過那日,正巧輪到她院中奴婢值班,出府採買,她或許就是看準了那日沒人,悄悄自盡的。”
這麼傲氣一個人,怎麼可能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
“對了,那日我還看見大老爺從她院子裡走出來了,我當時急著給大夫人送藥,差點就忘記了。”
“大老爺?趙中和?”裴瀚眼底暗芒閃爍。
那老婢女點點頭:“老爺有時會去那附近散步,說是吳娘子院中的那株丹桂開得正好,便不時會去她院中賞花。”
“我是去賞花的。”
趙中全嚥了口唾沫,緊張地面對著二人。
口徑倒是一致,莫子言眯眯眼,見他不時看幾眼冷臉的裴瀚,便衝裴瀚使了下眼色。
裴瀚輕咳一聲,聲音瞬間低沉下來,壓迫感更強了:“你府中也不只這一處栽了丹桂,而你恰巧就是她死前所見的最後一人,趙二老爺,你來的也太趕巧了。”
趙中全慌了神,他顫抖著張著嘴,全怎麼也吐不出字來。
“實話實說,莫要對官家隱瞞!”裴瀚又低喝一聲。
那男人已經口齒不清了起來:“不不不,我、我也沒想到她會死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隱瞞罪重,自首減刑。”莫子言補充道。
趙中全咬了下牙,那些盤踞在他睡夢中的恐懼再一次爬上心頭,他乾脆閉了眼,應了下來:“是是是我,我殺了她!是我!”
“但、但我那日、那日只是宴會喝多了!”趙中全連忙解釋起來,“我只是想、想和她親熱一下,喝多了,昏了頭了。
她當時拿了個釵子要殺我,但我當時攔下了,就是,一不小心,一不小心把她給捅死了!”
趙中全立馬跪倒在地,忙給他們磕起頭來:“求大人贖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大人贖罪啊!”
卷宗上所載的那個脖頸處新傷,便是出自他手。
莫子言看他慌亂求饒,冷言道:“吳敏並非失血過多而亡。”
趙中全動作一頓,他挺起身來,看著二人愣神:“您,您說什麼?”
“你不是兇手,脖頸傷口並不是致命傷,她是死於毒發。”
“什麼?”趙中全雙目瞬間失神,他盯著虛空許久,半晌,又發問道:“毒發?那是怎麼回事?”
“無可奉告。”裴瀚起身,轉身出屋。
一行人回到縣衙,將先前案件卷宗翻出。
“你發現沒?”莫子言看著鋪陳開來的四個卷宗,身邊站著同樣擰眉的裴瀚。
裴瀚輕吐二字:“宴會。”
“是了,”莫子言點點頭“看似四個案件毫無聯絡,可實際上,她們都死於家宴當日,估計,是外來客害的。而她們的性子也大致相同,責罵下人,刁蠻跋扈。”
莫子言摸著下巴低頭沉思。
裴瀚見她那副模樣,便出聲問道:“你想如何?”
“其實很簡單,”她勾唇一笑,眼中滿是狡黠,“只要找出幾家賓客名單就可,找出其中重合的賓客,再進行排查,篩選出嫌犯。”
“賓客名單?”檀章年思索片刻,喚了個下人去各家奔走。
很快,三家賓客名單便匯聚到二人手上。
“還有一家,”檀章年愁眉一蹙,“何家不願交出名單。”
裴瀚帶上劉建波,親自到了何府門前。
“欽差大人,你要說的什麼賓客名單,是真的沒有啊!”那管家攔在門前,不讓他進去。
裴瀚將自己手裏金色令牌一亮,言語似浸了冰水,透著寒意:“官府辦案,何府這是公然要違抗官府嗎?”
“哎呀,欽差大人,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要為難你,只是,只是若是我們不攔你們,我們可就沒飯吃了啊!”那管家和侍衛死守府門,就是不願意開。
裴瀚看著緊閉的大門,最終只能轉身離開。
這何家,實在是過於抗拒了。
回了縣衙,卻見莫子言正挑燈翻看著賓客名單。
“有何發現?”
走近一看,她面前的冊子已經被她勾畫出了不少名字,莫子言撇嘴皺眉。
“重合的人實在太多。”她將那賓客名單遞給裴瀚,“這幾人,都是三家宴會都參加了的,這樣一看,嫌犯也不好排查出了。”
檀章年只能無奈嘆氣:“沒辦法,這幾家都是汾陽有名的大戶人家,往來賓客會有重合,也是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