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齊家
齊家人口眾多,家業較大,一行人來到齊家已是接近黃昏了,這齊家主母瞧著是個慈眉善目的貴婦人,便主動提出了要留眾人用膳。
檀章年連連擺手,表示實在不好意思給齊夫人添麻煩,但架不住齊夫人的盛情邀請,還是留了下來。
齊家一貫是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用餐,今日臨了多了幾位客人,餐桌上眾人的目光便都聚焦在了他們臉上。
莫子言表情淡淡地迴應他們的寒暄,直到她注意到這一眾人眼中的齊明悅。
她早在檀閆晗那裏瞭解了這個任性刁蠻的女子姓齊,但怎麼也沒想到是她的齊是這個齊。
二人眼神交鋒瞬間充滿火藥味,導致莫子言整個用膳的過程都不甚愉快。
不過,說到底他們也是爲了查案來的,莫子言就先把和她的私人恩怨丟到了腦後,忙著盤問起證人來了。
作證的是齊家的雜役,他住在齊家後院的柴房旁邊,每日的工作就是為整個齊府的後廚供應柴火。
這柴房旁邊有一口水井,只有齊府的下人才會來此打水使用,因而府裡的主子們一般是不會往這個地方來的。
莫子言道:“你且將你發現三少奶奶那日你做了些什麼,看到了什麼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雜役點點頭,他長得就是一副老實本分的面相,尋常也很沉默寡言,發現齊家三少奶奶屍體那日,算是他說過最多話一天了。
“回大人的話,那日寅時奴才照常醒來,便來到院中劈柴。約莫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大亮,感到有些乏了,來到這水井旁想要取水喝,便發現了三少奶奶。”
“她那時是副什麼情狀?”裴瀚問。
雜役回憶了一會兒,道:“奴才記得,那時三少奶奶雙手反剪跪地,口鼻都被布條塞住,身邊還放著一張紙,上面寫了些什麼奴才看不懂。
但三少奶奶看上去像是自己把那些布條塞進的口鼻,因為她的手上還攥著布條。”
裴瀚和莫子言對視,這是第三次了,三個案件都有這樣的特徵——死者被發現時都偽裝出一副死者自盡的模樣。
後來的屍檢結果都寫在卷宗裡了,這齊家三少奶奶確實是因為布條捂住口鼻窒息而亡,但這布條並非是她自己塞進去的,而是兇手刻意而為之。
齊家夫人作為執掌中饋的人物,自然陪同在身邊,作為她女兒的齊明悅卻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也一同跟了過來。
這麵裴瀚和莫子言低聲分析著案情,那無瑕和無垢跟在身邊卻是神色各異。
無垢盯著他早就厭惡不已的齊明悅一臉不爽,無瑕卻頗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著心事。
她比無垢心思更細膩些,方纔他們在路上遇到了那麼多爲了聲討父親而遊行的人,自己怎麼能不擔憂父親的安危呢?她越想越出神,竟然不受控制地一直往前走。
莫子言就站在無瑕身前,無瑕這樣不受控制地向前推動了莫子言的腳步。
莫子言乍時感受到身後的推力,也十分錯愕,於是循著身體慣性往前倒。
這一便像是帶動了連鎖反應,那齊夫人好巧不巧就立在莫子言不遠處,莫子言這一前傾,就推到了齊夫人。
齊夫人的身後就是池塘,這巨大的推力將齊家主母一下子推落池塘,莫子言堪堪穩住腳步,才發現自己無心之舉釀成如此大禍,立刻大驚失色。
好在有人比她反應更快,那小廝頓時飛身躍入池塘將齊家主母救起,幸得齊夫人還未落水太深,只是打溼了衣衫和髮髻罷了。
這邊齊夫人道一句:“失禮。”匆匆回房更衣。
這齊明悅卻像一下子抓住了莫子言的把柄似的,當即就開始指責她了:“好一個災星啊!說吧,你將我娘推進池塘,究竟是何居心!”
莫子言自知事發突然,也不想給自己找理由與齊明悅,只想等齊夫人更衣回來,當面向她道歉。
齊明悅卻得理不饒人了:“怎麼不說話?啞巴了?先前教訓我的時候不是還伶牙俐齒的嗎?怎麼現在不爭辯了?”
齊夫人回來得恰到好處,她正好瞧見齊明悅咄咄逼人,而莫子言沉默寡言的場景,當即便呵斥了齊明悅一聲:“無禮!”
齊明悅見自家母親回來,立刻攀上她的手臂開始撒嬌:
“母親,女兒這不是在問你出氣嗎?這莫姑娘不懂規矩,竟然將你推下了水!要不是小廝跳下去救人及時,母親就危險了!”
齊夫人卻並不吃她這一套,而是將她一把推開,教訓她道:“方纔的事情事發突然,莫姑娘本意也不是要推我入水,你怎能如此不懂禮數,空口治罪?”
齊明悅撇撇嘴,她為母親出氣,倒還真成了她的不是了。
齊家主母一貫是個識大體的人,她一臉謙和地笑道:“還請莫姑娘莫怪,我家女兒刁蠻任性,使性子慣了的,日後我一定嚴加管教她。
方纔的事情也不是姑娘的錯,姑娘莫要自責了。”
莫子言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兩人是母女的關係,不由得腹誹道,怎麼母親這般通情達理有教養有禮貌,這女兒卻是不失禮數刁蠻任性!兩人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但畢竟是自己失手犯錯,她還是尷尬地對齊家夫人道了歉,她欣然接受,便再次表示並無大礙。
這個插曲告一段落,查案還得繼續,裴瀚道:“本官想去看看三夫人生前所居之處,不知可方便?”
齊家主母道:“這是自然。來福,快領著大人去三夫人的院落吧。”
途中,裴瀚追問這位下人道:“你且講講三夫人生前的事吧。”
那下人應道:“三夫人生前和三少爺伉儷情深,二人本就是因為感情結合。
三夫人入府後,三少爺更是對她寵愛有加。哦對了,雖然三夫人離世已經三年了,但三少爺日日打掃,三夫人的房間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呢!”
一行人來到齊三夫人房間,果然見到了齊三少爺齊東遠,他頹然地坐在齊三夫人的梳妝檯前,失魂落魄地看著那些物件,彷彿是在睹物思人。
裴瀚他們說明來意,那齊東遠便主動告知說:“這房屋佈置,和他妻子去世時並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