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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遊行

    哪知沈彬的神色卻出離的淡定,他只是端起茶盞,鎮定自若地抿了一口茶水,而後道:“母親從未這樣教育過我,我想此人應當是看到那日,我與母親因為一些瑣事而意見不合,

    聲量放大爭辯了兩句的情景罷了。母親待我如親生子,我也將母親視作生母,我們母子二人感情深厚,即使是意見不同也不會產生隔閡。”

    沈彬的臉色如常,心底卻猶如冰火兩重天在鬥爭。

    他的腦海中有一個聲音道:“母親宅心仁厚,待我極好,我承蒙母親多年的教導和照料,應當感激母親的教養之恩。”

    可是突然,另一個彷彿吐著蛇信子的毒蛇般的聲音打斷了他:“哈哈哈哈!太天真了!你真的以為她是什麼好人嗎?

    她纔是這世上真正的閻羅!她蛇蠍心腸、十惡不赦!在外人眼中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可是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惡毒!”

    “不要放過她!讓她血債血償!”這聲音仿若迴盪在沈彬的腦海,使得他的眼睛裏出現了一些暗沉的色彩。

    不一會兒,沈彬腦海中的兩個聲音似乎做了一番鬥爭,最後是語氣平淡的那一方贏了,因而沈彬眨了眨眼的工夫,他的眼神重又恢復澄澈。

    莫子言這邊得了沈彬的答案,不便多留,對他的招待道謝一聲,眾人就離開了這茶樓。

    鑑於沈彬方纔說的話和無垢的截然相反,莫子言問起了裴瀚的想法:“不知道裴大人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呢?”

    裴瀚皺起眉頭,剛想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便聽得無垢氣憤的聲音:“這個沈公子他說謊!那日我親眼所見沈氏對他拳打腳踢,還罵他是賤種!

    沈氏打了他一頓之後將他扔在地上,而他等沈氏走了之後突然大發雷霆,臉色變得十分恐怖,甚至還搬起沈家花園的碎石擊打自己的腳!”

    這訊息猶如平地一聲雷,令在場的所有人震驚。

    這也就是說,沈家不光沈氏有著兩副面孔,就連沈家大少爺也和他展示給外人的模樣不同。

    他在外時是謙遜儒雅,彬彬有禮的世家公子,在家受到沈氏的欺侮,竟然會變成一副暴戾的模樣,甚至還會自殘!

    莫子言在心中已經推演了幾種可能性,但總之據她分析,沈家兩人的性格都與傳聞中的大相徑庭,這個案子的實際情況只會比他們預想的要更復雜。

    裴瀚最後下來結論:“看來這個案子,不容小覷啊。”

    回去的途中,他們遇到了一大群人圍在一團的情景,這些人將他們的去路遮擋得嚴嚴實實,令眾人不得不停下腳步。

    無暇小聲問道:“前面這是在幹什麼?”

    前方圍擠了太多人,不知是誰有著極好的耳力,聽到了無暇的疑問,諱莫如深地解答道:“前面這是在遊行呢!你們不知道吧,是在遊行那個大罪人呢!!”

    只見簇擁著的人群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最裏面的情形遮擋得一乾二淨,只餘外層無比憤怒的百姓,手裏提著菜籃子之類的東西,時刻準備將裡面裝著的爛菜葉和臭雞蛋扔出去。

    怎麼這麼多人抗議示威?那個大罪人又是誰?沒等莫子言發問,若干百姓中很快就有人回答道:

    “看你們穿著打扮,就像外鄉來的。不知道也正常!這抗議的正是那臭名遠揚的大貪官慕容清!這慕容清作為前任知府,疏於政務不說,還貪汙受賄!”

    “是啊是啊!那大貪官竟然將聖上撥下來用作修建防洪河堤的銀兩中飽私囊!實在可恥啊!”

    “這天殺的狗官!這可是用來修築防洪河堤的錢啊!他把這筆錢貪了,他倒是逍遙自在,可若是洪水來了,我們百姓的安危可怎麼辦啊!”

    類似的痛罵和指責此起彼伏,莫子言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可她分明注意到兩個小傢伙的眼神變了。

    無垢和無暇每聽到一句對慕容清的指責,臉色就難看幾分。無垢的小胸脯被氣憤帶動,一起一伏,而無暇則是將嘴抿成了一條線,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的人群。

    他們卻明顯在壓制自己的憤怒和不滿,於是呈現出來一種隱忍不發之感。

    莫子言用手戳了戳裴瀚的後背,示意他看向兩人的神情變化。

    裴瀚當即明白了莫子言的意思。

    無暇和無垢終究還是孩童心性,沉不住氣,也藏不住事,心底想的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只怕這兩個所謂“父母雙亡,無家可歸”的小乞丐,和這“大貪官”慕容清關係匪淺啊。

    檀章年看著人群越來越集中,在一旁解釋道:“這慕容清正是前任知府,到汾陽第一年兢兢業業,使汾陽境內政通人和,百廢俱興。只是不知道第二年怎麼了,

    汾陽政務一下子變得混亂不堪,上傳下達完全無法執行。尤其是聖上特為修建防洪工事而撥下來的款項,竟然被這慕容清就這樣獨吞。引得百姓怨聲載道。”

    “唉,”檀章年捋捋鬍子,嘆了一口氣,言語中滿是無奈,“可這罪名分明就是莫須有!老夫雖與慕容清交集不多,卻也知曉其為人,剛正不阿,不事權貴。

    以往都是爲了百姓鞠躬盡瘁,夙興夜寐,又怎麼會在短短一年間性情大變,做出這等違心之事呢?這分明就是污衊!”

    “可憐慕容清在朝中孤苦無依,又不願趨炎附勢,被人陷害卻無處申冤,因此只能打碎牙和血吞,實在是悲哉!悲哉!”檀章年一臉惋惜。

    原來這慕容清是為奸人所害的,莫子言心想,在她看來,一個人無論變壞得有多徹底,都不應該在短短一年間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莫子言細心地察覺到無暇無垢姐弟兩人眼睛裏已經有了淚光,爲了避免姐弟倆觸景生情太過悲傷,她決定帶著他們離開此地。

    裴瀚遞給了她一個充滿信任的眼神,而後莫子言牽著兩個小孩的手轉身離開了。

    可令莫子言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再次遇到了上次在綢緞莊搶檀閆晗東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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