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病中照料
第一時間,視線看向了邊上的人。
裴瀚半靠在床邊,眼眸緊閉著,眉間卻皺得越來越深。像是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瞬間驚醒了過來。
纔不過幾日的光景,原本俊朗的男人,下巴上佈滿細細的鬍子,怎麼看怎麼狼狽。
醒過來,便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莫子言輕咳了一聲,不自在地移開,聲音沙啞:“京城那些姑娘們,要是發現心心念唸的大理寺卿,變成了這模樣,不知道多少人得心碎。”
久久未得到迴應,她轉頭,纔剛有了一點兒動作,就被包裹在溫暖的懷抱中。
僵直著身子,一頭霧水。
五日左右的時間,也足夠白玄擺脫了手裡的麻煩。
聽到她已經醒來的訊息,讓人尋了些滋補身體的佳品,就急急忙忙帶著東西過來。
哪知道,看到的不是莫子言再等著自己的場景,而是跟另一個根本看不上眼的男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如果莫子言能聽到對方心裏的想法,指定會嗆回去:你是那隻眼睛看見我們緊緊相擁的?分明是她單方面被禁錮。
但此時,他斂著氣,直衝衝拽開裴瀚。
兩個男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持續了許久。
直到白玄甩著手,無比嫌棄地拉開距離:“你身上一股子什麼味,難聞得要命,去去去,趕緊去洗洗。”
守了這麼多天,能好聞纔怪了。
莫子言蒼白的臉上,總算溢位了幾分笑意。
別說是他們了,裴瀚都嫌棄邋里邋遢的自己。轉頭叮囑了聲:“我去洗洗,你才醒過來,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直接吩咐宋齊便是了。”
笑盈盈地轉過頭,就對上了白玄的視線。
“我現在恐怕是不方便招待客人,你看是去前院讓人上壺好茶還是?”
“不必不必。”他放下東西,出去的過程中,還頗為狼狽的差點兒被門檻絆了一腳:“你好好休息吧,那些東西都記得吃,白某下回有空再來看莫姑娘。”
若是換個人用同樣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莫子言只會覺得對方輕佻,早就把人拉進了黑名單,哪還會有下次。
可在白玄身上,總隱隱給她帶來些熟悉感。
那些叮囑,就像是家裏頭的長輩似的。
莫子言瘋狂搖了搖頭,暗示自己不要想太多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想得太多,她的腦袋一陣眩暈,只得又躺了下來。
淡淡的食物香氣,從廚房一直蔓延到房間中。本來毫無感覺的肚子,不甘被主人忽視,突然開始猛烈地叫喊。
好在裴瀚端著碗,進來了。
一副頗為熟稔的樣子,拿勺子輕輕吹了吹,放在她唇邊:“來,若是燙了就跟我說。”
震驚之餘,莫子言向食物屈服。
淡淡的冬瓜清香,由舌尖飄到她的胃中,混著排骨恰好軟糯的口感,餓了這麼長時間,她只恨不能直接端起,一口喂進嘴裏。
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除了——
沒放鹽,冬瓜沒剝皮之外。
她用餘光瞄向面前的男人,對方眼眶下邊,一圈的烏青,此時頗為期待一樣:“怎麼樣,味道行嗎?”
莫子言哪怕是個傻子,也該知道這湯是他做的了。
感動加飢餓雙重影響下,像是入了魔似的點了點頭。
依裴瀚往常審人時的經驗,她的神情和動作,表明了就是頗有違和。
他拿起勺子,給自己餵了一口。
有些焦了的排骨味道奇特,冬瓜因著未剝皮的緣故,硬邦邦黏著。一整個來形容,那就是難喝至極。
莫子言看出來他的反應,搖了搖頭:“你做的這湯味道很不錯,我纔剛醒,的確需要喝些清淡的。冬瓜皮也能吃,有驅寒的好處。”
越是這樣一條條細數過來,裴瀚端著碗的手,越是有些不知所措。
待喝了一大半以,又拿來帕子替她擦著臉,隔了一會兒,便問需不需要喝水,吃點兒什麼東西。
如此體貼細緻的樣子,顯然和往常差別太大。
莫子言倚在床邊,咳了幾聲:“你不必如此,這些事交給下人去做就行了,何況,我也沒那麼嬌氣。”
頓住手上衝水果的動作,裴瀚眼神中,多了幾分怪異的情緒。
“你昏迷的時候,又遇到刺殺了,倘若那天,我守在你身邊,你也不至於昏迷了這麼長時間,我是讓你陷入昏迷的罪魁禍首,不照顧好你怎麼行。”
莫子言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中發生的事情,但她想想都知道,自己會昏迷和昏迷中遇刺可能沒有半點關係。偏偏裴瀚將責任全攬在了自己頭上。
“對不起,莫子言,我以後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話音剛落裴瀚也是一臉的驚慌,他不知怎的就將這些話說了出來,甚至直呼女子的閨名。
再看對方那雙眸子,全是詫異、驚慌,以及一些他讀不懂的東西。
莫子言心下一跳,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既忐忑其實還有些不安。
只是緊緊拽著床欄,並未迴應。
裴瀚定了定神,努力保持冷靜拿著碗離開,在莫子言看不見的地方,面上佈滿了狼狽。
他揉了揉太陽穴,只能安慰自己,不著急,畢竟她才醒來。
第二日,幾人便啟程搬去了驛站。
先前大夫說以她現在的狀態,不易受風,便只能暫且蝸居在這。
現在既然醒了過來,趕緊收拾東西搬去驛站。相比驛站,那的東西自然也不像這那麼匱乏,更助於養傷。
下馬車時,怕她不小心扯開傷口,裴瀚一把把人抱在了懷中。
莫子言聽著耳旁的起鬨,又羞又惱:“我又不是缺了條胳膊斷了條腿,你趕緊當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那怎麼行。”對方少有生出了一點兒逗弄的想法:“若是別人知道,我讓你受傷,還沒好好照料好你,不得把我千夫所指。”
“誰會那麼無聊,管這種事啊……”
周圍的視線,炙熱地黏在兩人身上,莫子言怕尷尬,垂著頭。在外人看來,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男人的胸膛出乎意料地溫暖,混著心跳聲,她只覺得,臉頰兩側的溫度,彷彿又上升了點兒。
無聊的檀閆晗,想出來尋些新鮮的髮簪,卻沒想看見兩個人緊緊抱在一塊。
氣得當場把手裏的銀簪丟在地上,又想衝上去狠狠撓開那女人的臉,又想到了先前瀚哥哥氣話,只得氣呼呼離開。
回到房間,她將桌上的東西盡數甩了出去。
清脆的陣陣響聲,在耳旁不斷響起,下人勸道:“小姐,彆氣了,若是氣壞身子,他們不是更得意。”
“得意?那女人憑什麼得意?被瀚哥哥抱著的是她,對!一定是她弄了些什麼下作手段!”
正說著,又要往門外衝。
門口站著的檀章年把人攔了下來:“你還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