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試探
兩人相談甚歡,很快便跳了那些女兒家常聊的話題。
而外邊的氛圍,顯然凝重多了。
裴瀚無視紈絝子的求饒,朝著宋齊下令:“這個人就交給你了,但凡他還能說一句話,你就替他去大牢走一趟。”
不就是稍微沒出什麼力,至於嗎。
這些嘀咕他也只能放在心裏,無精打采地回覆裴瀚:“是,待會回程我就將他押進大牢。”
而宋齊心底的腹誹卻沒有就此打住,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再結合方纔裴大人的表現,宋齊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裴大人看莫姑娘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了。
他總是會無意識的對莫姑娘笑,總是會對莫姑娘多有照顧,總是會在別人懷疑、否定莫姑娘的時候挺身而出。
儘管宋齊對這些情愛之類的東西毫不瞭解,卻也切身地感受到,好像裴大人對莫姑娘,對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於是爲了證明自己心中所想,宋齊想了個法子來試探裴瀚。
裴瀚在指揮手下衙役將方纔打砸的花瓶屏風之類的收拾乾淨,而宋齊從裴瀚身後走出來,裝作發生了大事的模樣,火急火燎地向裴瀚行禮道:“大人,不好了,莫姑娘出事了!”
往日了遇到了危急的大事,宋齊也是這樣來報,裴瀚當然將信不疑。
而原本十分平靜的裴瀚在聽到莫子言名字的那一刻,倏忽轉過身望向襲月的包房,神情立刻變得焦急。
“出了什麼事?是襲月對她做了什麼嗎?她怎麼樣?”
發現自己計劃得逞的宋齊,看到裴瀚這副焦急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來他果真沒觀察失誤,裴大人當真是對莫姑娘有了些不一樣的情愫。
連一向冷淡自矜,情緒平穩的裴瀚都會因為一個模稜兩可的訊息而失態,那還有什麼是不能證明他對莫姑娘有情意的呢?
隨著宋齊笑出聲來,裴瀚彷彿被兜頭澆醒,原來他這是被宋齊設的局給騙住了!
“宋齊,你這是做什麼?”
裴瀚的聲音驟然低了八度,不怒自威。
“大人,你聽下官說。下官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我就是覺得大人您對莫姑娘有所不同。”這纔想要試探看看你是否真的對她有掛念。今日一試,果不其然。大人,看來您當真對莫姑娘情有獨鍾啊!
宋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是沒敢把心裏的想法一五一十地交代給裴瀚。
裴瀚一下被宋齊說中了心事,微微有些惱了,不由得訓斥宋齊道:“多管閒事!本官的心思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猜了?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少做為好,好了,下去吧!這青樓有的是活給你幹!”
宋齊無奈地聳聳肩,反正他已經知道結果了,大人惱怒也是自然,他也不必再惹怒他了。
於是灰溜溜離開了。
獨留裴瀚站在高處看著手下來往收拾殘局。
在沉默獨處的時候,裴瀚的心思一下子被放大。
彷彿是受到了宋齊的點醒,裴瀚這段時間心裏亂如麻的想法一下子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他總是會回想到初見時那驚鴻一瞥,她那張沾滿血汙卻神情堅韌、清麗如蘭的臉;那些夢境與現實交織的瞬間;那些不經意間和她有過的肢體接觸;那些和她經歷過的生死瞬間……凡此種種,像雲煙過眼前,卻又環繞心頭久久不能離去。
還有那夢中的人......
這些究竟是什麼呢?弱冠之年的裴瀚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它說不明道不清、剪不斷理還亂。
但裴瀚不知道的是,他這些紛雜的頭緒其實只有一個唯一的解答——那就是他對莫子言情根深種,而不自知。
有道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想來裴瀚如今就是這樣吧。
裴瀚甫一將這爛攤子收拾妥當,便走上襲月所在的包房。
他踟躕了一會兒,還是敲了敲門,卻遲遲不見有人開門,裴瀚用勁兒推房門,卻發現並未上鎖。
裴瀚試探性地走了進去,口中喚道:“莫子言?”
屋內卻並無人回話。
待他走近之後卻發現,襲月不知所蹤,屋內只有莫子言一個人左手抱著酒罈子,右手拈著酒杯,飲酒作樂。
此時她臉色酡紅,神情恍惚,雙目充滿迷離——這一看就是醉酒至深。
裴瀚一下子來了氣,他一把奪過莫子言手中緊緊攥著的酒杯和酒罈,看到莫子言一副懵懂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於是發力一把將莫子言抱在懷裏,帶走了她。
莫子言醉的已經是半夢半醒,她眨巴眨巴迷離的雙眼,看到裴瀚的臉就這樣擺在她上首,頓時心底就有了怒意。
她開始用手不輕不重地打在裴瀚胸口,口中嘟囔不斷:“裴瀚你這個花花公子!還找什麼要去做大事的藉口,分明就是跑來逛花樓!你……”
酒醉得人口齒不清,莫子言再說些什麼,裴瀚也聽不清了,只是大概也猜到了莫子言心中所想。
大概是神遊天外,再加之懷裏有個莫子言視線被遮擋,裴瀚沒有看清腳下的路,一個不小心絆倒了一個木椅。
二人就這樣摔倒在地,而好巧不巧地,莫子言從裴瀚懷裏翻了個身,二人正好臉貼臉嘴對嘴,就這樣親吻在了一起。
裴瀚腦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嘴唇裡就先嚐到一股帶著槐花香和酒香的甜味。
而莫子言在感受到嘴唇柔軟觸感的那一剎那,便瞬間清醒,她意識到,自己竟然撲在裴瀚身上,而兩人竟然就這樣接吻了!
她一個激靈推開了裴瀚,隨後驚慌失措地爬起來,逃離了這座青樓。
途中不難看出來她紅得快要滴血的耳朵。
翌日,莫子言看到裴瀚的身影,刻意擺出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
她還大大方方和裴瀚打起了招呼:“早啊裴大人!”
而裴瀚卻黑著臉,莫子言是把昨晚的事情當做什麼?
於是他存了一份心思,刻意問莫子言:“你昨晚醉酒,難不成斷片了?”
莫子言卻順著他的話:“是啊,斷片了,所以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裴瀚看著她一副裝傻充愣的模樣施施然離開,心中氣得要命,卻又無處發泄。
這時,宋齊突然出現,剛想開口對裴瀚說些什麼,卻聽到他森冷而陰寒的一句話:“滾。”宋齊實在不知這一大清早的又是怎麼惹了裴瀚,簡直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