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疑問在人群裡散發開來，然後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薄肆安的另一個姑姑。

    “各位好，我是薄嘉懿的雙胞胎妹妹，還需要我再做一次自我介紹嗎？”

    薄嘉睿無辜地搖搖手，“怎麼你們看起來都不太相信我的樣子？”

    “啊這……打擾了打擾了，我們不採訪了。”

    “彆着急嘛，說完再走，我在國外都沒幾個陪我說話的。”

    薄嘉睿伸手要去攔那兩個人，但遲了一步，他們已經腳底抹油溜走了。

    她只好回過頭，看向其他的記者：“那你們……陪陪我？”

    那些記者害怕地縮在一起，搖搖頭，“哄”一下四散開來跑走了。

    “好奇怪啊，那些人怎麼聽說我是薄嘉懿的妹妹，就跟見了鬼一樣？”

    薄嘉睿自言自語，走進法庭。

    還有十分鐘就開庭了，旁聽席和陪審團也漸漸坐滿了人。

    薄嘉睿覺得自己的嘴太閒了，總想說點什麼，剛拉住江綿想和她說會兒話，就和另一邊過來的薄嘉懿四目相對。

    後者沒什麼好臉色，自顧自在被告席坐下了。

    “薄嘉華一案第三次開庭。關於案件整理，原告已經提交相關資料被告，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法官照例詢問，司宴站起身走上前：“我要發言。”

    “我的當事人並不存在殺人動機，當初她只是一個小姑娘，而且和家裏關係不錯。”

    司宴說著，調出另一個影片，“但是原告方給的說辭完全是在抹黑。”

    “她也真敢說，顛倒黑白的是她吧？”

    薄嘉睿不知道是不是在國外待慣了有些隨意，在嚴肅場合更想拉著江綿說悄悄話。

    但是就算聲音再小，討論的聲音還可以算成噪音。

    “姑姑，先別說了，法官看過來了。”

    江綿手忙腳亂地制止她，莫名感受到了今天先進門的時候，薄肆安回答自己的那句話。

    “放心，那些記者會被她嚇跑的。”

    這麼一個社牛，一說話就停不下來，那些記者誰敢採訪。

    “哦，那我小聲一點。”

    薄嘉睿訕訕地閉了嘴，過了一會兒，聽到司宴的話，她忍不住又想吐槽。

    江綿對著她，抿唇，從左往右做了個拉鎖的姿勢。

    她點點頭，沒有再說。

    “綜上，被告存在罪證，但並不至於到死刑的地步。”

    “異議，我方證人還沒有出場，被告律師是不是有點太目中無人了？”

    秦丹站出來，暗示了一眼薄嘉睿。

    薄嘉睿會意，上前說自己的證詞：“我是薄嘉懿的孿生妹妹，在事發當晚，我目睹了全過程。”

    “之前因為我大哥說商業聯姻的事讓姐姐心存芥蒂，所以他們在那三天裡不停地爭吵，以至於最後我的姐姐薄嘉懿夜不歸宿。”

    “再後來，我是九點五十分在停車場看到她的。當時她手裏還拿著美工刀，我以為她只是想劃傷大哥的車，就沒有多想。”

    “可是事情發生了我才知道，她破壞了大哥的剎車引擎。”

    薄嘉睿平靜地敘述，但還是掩蓋不住自己的感情，“以上就是我的證詞。”

    “你在說謊。”

    “她沒有說謊。”

    就在氣氛焦灼的時候，一個男聲突兀地插了進來。

    顧朔現在門口，對法官微微彎腰：“不好意思法官大人，我來晚了。”

    “他怎麼會來？！”

    司宴臉上的從容逐漸瓦解。

    “這是我手裏的證據。作為下屬，我不想再看自己的上司一錯再錯。”

    顧朔把錄像帶交給法警，而後站到中間，“這是當時行車記錄儀的影片，薄嘉懿一直保密留存，所以薄肆安纔會找不到。”

    “然而她要求我要在庭審當天送過來。”

    薄肆安皺起眉毛，小聲說了一句：“不太對勁。”

    “她和我的交流我也記錄下來了，沒有經過剪輯，都是原話。”

    顧朔變魔術似的掏出一支錄音筆遞了過去。

    很快，兩個人交談的聲音傳了出來。

    “明天替我把錄像帶交上去吧。就算是死刑我也認了，但是這件事總要有一個真相大白的日子。”

    薄嘉懿的話播放完畢，司宴放棄掙扎。

    法錘重重敲響，審判了薄嘉懿的命運。

    “不戰而勝，這也太爽了。”

    秦丹抿了一口咖啡，看向司宴，“但是你那個委託人……你當時怎麼想的，接了她的委託？”

    “因為沒有人接。沒想到給你送案件勝率來了。”

    司宴無奈地搖搖頭，“看來我以後還要多多學習。”

    秋風颳起地上的枯葉，捲走深秋的最後一絲熱意。

    薄嘉懿判了死緩，因為表現得不錯，好像改成了無期。

    但是這些都和他們無關了。

    恆尚按流程被司法拍賣，但是又被薄肆安高價收購過來。

    “但是它母公司不是在國外嗎？”

    江綿覺得奇怪，“你買下國內的這個也沒什麼用啊。”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用國外的恆尚做跳板，薄氏就能更快走向國際。”

    薄肆安說著，在平板的演示PPT上做了個標記，“你看，薄嘉懿的資產那麼多，就算交了罰金，也還有很多可以使用的。”

    “到時候就可以因公出差，去國外旅遊。”

    他看著她的臉，認真地問：“綿綿，你夢想中的婚禮是什麼樣的？”

    “這個……我沒有想過。”

    江綿皺起眉頭，“有婚紗我就滿足了。”

    想到上輩子她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就覺得心裏憋屈的慌。

    “如果預算充足的話，你想去哪裏？”

    薄肆安循循善誘，總算說動了她的心思。

    “那……可以去一個小島上嗎？或者教堂裡？”

    她眼睛亮晶晶的，已經開始設想，“一定要特別大的花環，而且要有古樸的感覺，我一直都想像一個公主那樣舉行盛世婚禮。”

    身旁有深情的王子，教堂外放飛白鴿，隨著婚禮進行曲，他們的愛情升起帷幕。

    “那就這麼定了，我找人設計一下婚禮現場。”

    江綿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聽到薄肆安的話，還以為也是想象出來的，便點了點頭：“好啊。”

    “等等，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