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嘉懿坐回辦公桌前，看著一直不停震動的手機，煩躁地開啟靜音。

    是白正陽打的電話，估計想著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但是他忘記了薄嘉懿是什麼人。

    在給薄嘉懿打了好幾個電話還是無人接聽之後，白正陽忍無可忍選擇用社交軟體給她發了語音。

    “薄嘉懿，你別以為能和我割席，我可是你的代理律師，手上有你的罪證。”

    彼時薄嘉懿看到顧朔過來，沒有搭理他。

    男人在辦公桌前站定，恭敬地問候了一聲，再也沒有了下文。

    “你不好奇我叫你過來是爲了什麼？”

    薄嘉懿盯著面前的男人，挑了挑眉。

    “董事長讓我來一定有您的道理，不該問的我不多問。”

    顧朔還是那樣，不溫不火的。

    薄嘉懿突然覺得他沒以前那麼順眼了，這麼逆來順受的樣子看得她心煩——就像許撻一樣。

    “我的律師出事了，現在他被事務所除名，我只能重新找一個。”

    說著，她看到門口有一個忽高忽低的人影，故作曖昧地說，“這件事就交給你吧。”

    “好的，薄董事長。”

    顧朔領了命令出門，薄嘉懿在他身後追問：“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嗎？”

    他斂了斂眸，咬著後槽牙，沉默半晌，給了肯定的答案。

    他別無選擇。

    亞瑟在一旁看著他，陰陽怪氣地尖著嗓子學他說話，見他沒反應，更加放肆起來：“不是挺能和我吵架的嗎？”

    “威斯特，不是誰都很喜歡當薄嘉懿的狗，除了你。”

    顧朔微微一笑，禮貌而客氣地用英文重複了一遍，“我指的是——寵物狗。”

    說完，他故意掃了一眼亞瑟的下半身。

    等那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遠了。

    “就只會逞嘴上功夫的男人，我呸。”

    亞瑟恨恨地看著顧朔的背影，啐了一口。

    薄嘉懿讓他進門之後，他纔不情不願地挪進了辦公室。

    另一邊，薄肆安打完電話回來，還不忘合上玻璃門，免得屋裏的人著涼。

    他看起來心情好了很多。

    薄奶奶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奶奶，我還是希望您能考慮一出庭的事。”

    他話音剛落，江綿趕緊接過話頭：“對了老公，剛纔秦律師給我打電話，說要轉告你幾件事。”

    她說著對薄肆安使了幾個眼神，對方不為所動：“什麼事？”

    薄奶奶倒看到了她的不方便，找了個看孩子的藉口，離開了客廳。

    等薄奶奶上了樓，江綿才皺起眉看他：“白正陽的事是你讓人做的，對嗎？”

    “那又怎樣？我不是正好告訴他什麼叫天道好輪迴嗎？”

    薄肆安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而且那天暫停庭審之後，祁明帶許撻去檢查，薄嘉懿對他用了藥，纔會讓他在法庭上出現受刺激而驚恐的症狀。”

    江綿並沒有想到這一層。

    “也就是說，你很早就知道了這個事？”

    她捋了半天才想明白，“所以，許撻的訊息是你故意放出來的？”

    “是。”

    薄肆安直言不諱，“我也不知道薄嘉懿會這麼相信我。”

    江綿沒有說話。

    見她沒接話，他也沒有仔細說。

    這趟渾水她本來可以不參加的，但是薄嘉懿先動手把她拉進了戰局，所以他不得不把她也算計進來。

    “綿綿，你如果生氣的話——”

    “對了，我剛纔有事給你說來著。”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轉向對方，呼吸近在咫尺，江綿看到薄肆安地臉陡然在自己面前放大，一瞬間心跳有些加快。

    “你，你先說。”

    她後退了一點距離。

    “你說吧，秦律師想要你轉告我什麼？”

    薄肆安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她說奶奶可以不用出庭，但是先決條件是可以找到薄嘉懿的殺人動機。”

    江綿儘量一字一句轉達了秦丹的話，爭取沒有半分遺漏。

    薄肆安看在眼裏，覺得她可愛得緊。

    再加上他剛剛從祁明那裏聽到了好訊息，現在巴不得把人揉進懷裏——當然，他動作比腦子迅速。

    “那個，老公，有點悶。”

    江綿戳了戳薄肆安的胳膊，掙脫不開，“你抱得太緊了。”

    “抱歉。”

    薄肆安撒開手，仔仔細細地打量，“沒傷到吧？”

    江綿哭笑不得，伸出手指頭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今天是怎麼了，高興成這樣。就算處理了白正陽，咱們前面還等著一個薄嘉懿呢。”

    “你先看看這個。”

    薄肆安想了想，把手機遞給她。

    螢幕上是一條博文，底下的評論幾乎是一邊倒。

    “恆尚地產的董事長居然是這樣的人，我真是開了眼界了。”

    “嗐，自己親侄子都能下手，這也太絕情了吧？”

    “有錢人都這麼搶家產的嗎？還挺樸實無華的。”

    ......

    是關於薄嘉懿的案子，江綿看著那些發言，漸漸察覺到不對勁。

    “這些好像是機器人，而且之前他們不是也參與了討伐薄氏集團——你是說，之前那群人，是水軍？！”

    她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請水軍抹黑公司形象這種事，她很難想象是薄嘉懿幹出來的。

    薄肆安似乎明白她內心的想法，對上她的眼神，點了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可這和殺人動機沒有半點關係。”

    江綿撓了撓頭，“她只是想和你爭奪薄氏集團的權力......”

    “很聰明嘛。”

    薄肆安讚揚地看著她。

    “十五年前，她因為想法偏激而不認可我父親的地位，但是她又享受著薄家的利益，看起來很像要把薄家掏空，去養她的勢力。”

    他平靜地敘述著，“這樣的環境，就導致了她和薄嘉德走了歪路。”

    江綿靜下心來，聽他說。

    “而之前薄嘉德在不久之前就進了監獄，如果能確定她和薄嘉德有聯繫，那我們就會好辦很多。”

    薄肆安說著，嘆了口氣，“這也就是我一直不讓葉灈離開西江市的原因。”

    “是因為他是薄嘉德兄妹倆的牽線人嗎？”

    江綿覺得不太可能，“可是他不認識薄嘉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