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千絲萬縷
“綿綿。”
看到她坐在畫架前,薄肆安覺得問題更大了。
江綿沒有回頭。
畫架上的畫布擺著未完成的畫一半上了色,另一半還是草稿,沒有細化。
她就那麼靜靜地坐著,一言不發。
薄肆安心疼地上前,從背後環住她的肩:“綿綿,你別難過。”
他撫摸著她的手,無比冰涼。
“綿綿……”
女人轉過身,趴在他懷裏。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出抽噎聲。
薄肆安感覺自己的襯衣被眼淚洇溼了一塊,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拍了拍她的背。
“他們說,因為現在薄氏陷入紛爭,輿論導向不良。而我擔著薄家少夫人的名號,參加比賽可能會有不好的影響。”
江綿聲音哽咽,“可是明明那不是薄氏集團的錯,為什麼要我們承擔,你擔著薄氏集團總裁的名號,不也沒過上什麼輕鬆日子嗎?”
她一哭,薄肆安就不知道怎麼做。
“別哭了,綿綿。”
薄肆安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安慰,“你很想去這次比賽嗎?”
語畢,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廢話。
“不想去了。”
江綿離得稍稍遠了一些,“他們帶著偏見看我,無論我作品好壞,他們都會覺得不是我的實力,甚至會認為我擠壓別人的機會。”
她眼睛腫得像核桃。
薄肆安心裏難受,一把把人攬進懷裏:“既然你不開心,那就不去了。”
他明明答應好她會處理的,但這幾天忙著庭審的事,忘了還有她的比賽資格。
“嗯。”
沉默半晌,江綿才應了一聲。
“我想明白了,不顧慮這些我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她突然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故作輕鬆地笑起來,“梁老師之前跟我說,藝術是孤獨的,在這條路上追名逐利的人很多,但一旦和金錢沾染,藝術就不再是藝術。”
薄肆安看著她的笑容,心裏猶如鈍刀子在割。
“綿綿……”
“我沒事的,你也真是的,自己感冒還沒好,一大早就去警局。”
江綿埋怨著他,“藥沒吃吧?”
“怎麼可能呢?”
薄肆安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我肯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不吃早飯,也不按時吃藥,你真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
江綿忘了剛纔傷心的事,像個老媽子一樣碎碎念着,起身要去給薄肆安找感冒藥。
薄肆安眼疾手快拉住她:“好了綿綿,我也不是故意的。”
他好說歹說勸江綿坐下,糾結半天,還是把真實情況告訴了她。
“可是這件事本來就和你無關,而且你又沒阻礙誰的利益,他們憑什麼?!”
江綿最聽不得這個,越想越氣,甚至衝動得要拿大號出去和別人對罵。
“這莫須有的罪名憑什麼給你安,你做了什麼事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綿綿,你冷靜一些。”
薄肆安攔著她,“不要衝動,他們就是希望看到我們這樣。”
他冷靜地看著她:“我們生氣了,在網路上給自己洗脫罪名,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江綿氣呼呼地扒開他的手,感覺一股勁兒衝上腦子:“你就知道一味的忍讓,你越沒反應他們越高興!你要是這麼喜歡忍我不攔著,但不要帶著整個家都這樣。”
她吼出來這句話就後悔了。
薄肆安還在生病,她不應該這樣對他。
“抱歉……我……”
江綿結結巴巴道了歉,不知道說什麼,也不敢抬頭看薄肆安的眼神——她怕自己看到那雙眼眸裡出現受傷的情緒,明明他已經承擔了很多。
“對不起。”
她推開他,顧不得其他,快步走出了畫室。
薄肆安的手在半空停滯了一會兒,沒有追出去。
本來可以平和交流的,她可能還在因為資格被取消的事而難受吧。
他不敢去找她。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剛結婚的時候,江綿總是挑他的刺。可又有一些不一樣了,她沒有看自己。
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
薄肆安害怕了,冷戰了一天,她都沒有搭理自己。
晚上休息的時候,江綿早早上了床。
“綿綿,你理一理我。”
薄肆安放軟了語氣,“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藥在桌上,自己吃了藥乖乖睡覺。我睡了,晚安。”
江綿沒有回頭,生硬地叮囑幾句。
薄肆安笑了笑,輕聲道了一句晚安。
“江綿被取消資格了?”
薄嘉懿瀏覽著畫協的官方網站,看到最新公告,皺了皺眉。
忽地,她登入了自己的其他賬號,發了個訊息。
帶著薄氏集團的話題,出現在微薄廣場上。
“薄家少夫人蔘賽資格被投票決定取消”這個訊息長了腿似的傳播出去,讓之前詆譭薄氏集團的人更興奮了。
官方賬號通知底下的評論區是他們的狂歡聖地,網路讓背後的人戴上了面具,他們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薄肆安爲了保護江綿,讓蔣醒隨時注意著她的動向。
薄奶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聽到了這個訊息,還揹着江綿找過薄肆安。
“沒事的,小綿在家裏,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薄奶奶悄悄給薄肆安打了電話。
薄肆安哭笑不得:“好,那就麻煩您幫我看著綿綿了。”
生完孩子可能會有一段時間激素不穩定——薄肆安記得自己看的育兒書上面有這個提示。
所以他擔心江綿看到網路上的負面訊息,讓她更難受。
“薄總,葉灈過來了。”
蔣醒的話打斷了薄肆安的思緒,他轉過身,恢復平時的模樣:“讓他進來吧。”
“小薄總,股票源頭查到了。”
葉灈胸有成竹,十分穩健地開口,“之前恆尚把我請過去一回,我帶了錄音筆。”
“薄嘉懿讓人做的是嗎?”
薄肆安看起來已經知曉,葉灈知道他的性子,沒有多說。
“我有一個證券所工作的朋友,這次金額太大,所以他們特別關注了一下。”
葉灈頓了頓,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如果需要證據起訴的話,我這裏可以提供。”
薄肆安沒有接話。
他甚至沒有看過來,只是一下一下敲著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