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撻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不用，你想做什麼隨你便。”

    “那不就結了。多看看新聞，免得被人騙了還高高興興幫別人數錢。”

    薄嘉懿似乎並不在意他的態度，只是說了幾句模稜兩可的話，便離開了。

    許撻關上門，看了一眼手裏的錄音筆。

    筆身閃爍著光，剛纔薄嘉懿說的話他都錄下來了。

    本來以為薄嘉懿會說當年發生的事，但令人意外的是，她什麼也沒有說。

    這些表現太反常了。

    許撻皺著眉，坐回沙發上。

    茶几上堆滿了空飲料瓶，他已經懶得去收拾了。

    他想了想，開啟手機，點開新聞。

    最頂上“薄氏集團陷入經濟糾紛”的標題讓他猛地坐了起來。

    點進去一看，沒有調查結果，大部分內容很主觀，看起來撰稿人對薄肆安意見很大。

    許撻並不怎麼清楚薄肆安的人品，兩年前這個人找到自己，說有事求他，現在才讓他出麵作證。

    至於自己和薄嘉懿的糾葛……

    許撻痛苦地閉上眼，不願再去回想。

    昨天的談判薄肆安並沒有讓步，所以那些人愈演愈烈，甚至演上了在公司門口跳樓的戲碼。

    而且並沒有因為警察出面而退縮，一副覺得薄氏集團肯定有什麼官商勾結的黑幕模樣。

    “這麼下去也沒辦法，祁明那邊調查怎麼樣了？”

    洛枕星嘖了一聲，搖了搖頭，“薄嘉懿這招真絕啊，在開庭之前給你潑髒水，這不純屬拖時間麼。”

    “祁明那邊倒是抓了幾個鬧事的，但他們自己咬死了說沒有組織，沒辦法，只能繼續觀察了。”

    薄肆安支著下巴，頗為無奈。

    “現在只希望別有什麼騷擾的事情發生。”

    酒保把調好的特基拉日出端上來，橙黃的酒液在杯子裡搖晃。

    洛枕星照例要了一杯威士忌，一邊喝一邊等薄肆安繼續說下去。

    “放心，這群人知道你認識祁明，肯定會有所忌憚。再說了，你家門口也不是一般人能過去的。”

    洛枕星抿了一口酒，等待著網頁上舒心的訊息——爲了避免在家總是被打騷擾電話，影響江綿和薄奶奶還有孩子們的休息，薄肆安不得不把自己的辦公時間浪費在酒吧裡。

    他沒見過爲了家庭這麼賣力的，或許見過，可能是薄肆安地父親。

    總之，都是痴情種。

    “開庭時間定了。”

    薄肆安突然從電腦後方抬起頭，看向洛枕星：“下週三。”

    “剛好有個律師介紹給你認識，她勝訴率還挺高的。”

    洛枕星點點頭，說著就要拿手機來找聯繫方式。

    薄肆安趕緊攔住他：“什麼時候再一起到我家來吧，和別的異性見面我怕綿綿吃醋。”

    “你怎麼知道是女的？”

    “你手機裡的男的有幾個不是花花公子的？”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開口，看著對方愣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起來。

    洛枕星速度確實迅速，前一天剛和他說完，第二天就帶著人上門拜訪。

    速度快得江綿差點以為那個律師是洛枕星的現女友，還偷偷和薄肆安吐槽怎麼有了女朋友還對崔聽楓念念不忘。

    “她是洛枕星找的律師。”

    薄肆安小聲解釋了一句。

    江綿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不好意思地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律師叫秦丹，打扮得幹練，案件之外的任何資訊都不會多問。

    雖然雙方都是第一次見面，但是關於薄肆安地訴求和手裏掌握的證據，她已經瞭解了個大概。

    “薄先生，我實話跟您說，這些還不足以讓被告定罪。”

    秦丹嘆了口氣，“我們需要做最壞的打算。”

    “我沒有時間和她耗，秦律師，我只有一個請求，這個案件的庭審不能推遲到下個月。”

    薄肆安沉聲說。

    “我爭取。”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但因為專業性太強，術語又太多，江綿在一旁聽著也無聊，索性找了個藉口上樓畫畫去了。

    開庭的時間到了。

    薄肆安作為原告，出席了庭審。

    而江綿恰好沒什麼事，便想著去旁聽席坐著看一看。

    “我方委託人認為十五年前的判決結果有問題，故提供車庫錄影、庭審證詞複製檔案一份。”

    秦丹看著另一邊的薄嘉懿，“十五年前，薄某懿在地下車庫對委託人父母的車進行改裝，以至於委託人父母在第二天駕車出行之後發生意外，當場宣佈死亡。而當年庭審並未查出真正的嫌疑人。”

    “所以委託人以這些證據起訴薄某懿故意殺人。”

    “被告薄嘉懿，你是否承認以上陳述屬實？”

    “異議，我方當事人當年並未成年，而且忙於學業，並不可能製造意外。”

    薄嘉懿的律師甚至排出了證據：“如上所述，當年我方當事人有不在場證明。”

    鑑於拉鋸戰時間太長，雙方證據都有所缺失，法官只好宣佈暫時休庭，開庭時間待定。

    出了庭審的門，白律師輕蔑地看著秦律師：“就這麼點本事還想和我比？你放心吧，我的客戶肯定會無罪。”

    “你學法學的沒同理心了。光憑一個背影也能說是不在場證明，白正陽，說你是我的師兄我都嫌丟臉。”

    秦丹伸出食指嫌惡地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你看清楚，你是被告辯護，不是原告，不要掙扎。”

    白正陽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忽地笑起來：“別再堅持你那個虛無的正義了，正義又不給你飯吃。”

    “不需要你擔心。”

    秦丹冷下臉轉身離開。

    “現在證據不足，就算有許撻的證詞，他們也會翻供。”

    薄家老宅裡，秦丹支了個白板，分析起初審的問題。

    “可是當年的證物也用不上了，我們只有監控和證詞。”

    洛枕星攤攤手，“年限太長，拿出來肯定會有磨損的。到時候肯定會影響審判結果。”

    “還有其他證人嗎？”

    秦丹看向薄肆安，“比如說您父親的朋友之類的，當時清楚他會經過那段路，而且知道他要開車去招標會的事的人。”

    “他們都沒了……倒是有一個，不知道肯不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