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出乎意料之外，蘇夫人並沒有為難這丫鬟，聽國公爺說，那段時間蘇夫人特意盡釋前嫌過來院子裡看那丫鬟，給她帶了很多滋補的藥材。”

    “一開始國公爺還怕她在藥材裡下藥，叫了太醫仔細看過，說這藥材都是好東西，精挑細選的。讓國公爺放心，盛國公便放鬆了警惕。”

    “產下一個女嬰後，丫鬟被抬成姨娘後，盛國公便漸漸恢復了經常出去飲酒的習慣，誰知一日夜裏，他喝的醉醺醺回了姨娘住的小院，見裡頭冷清清的沒盞燈，叫了幾聲也沒人應答，便叫路過的一個小廝舉著燈和他進去。他便發現……”

    說到這裏，顏如玉的臉上露出緊張恐怖之色，她顯然聽到此處也嚇了一跳。

    “他剛一推開門，便被人踢了一腳，而且踢中了腦袋！”

    關凝已經捂著嘴唇，想到了什麼。

    崇德郡主臉色煞白，說：“我曾經見過國公夫人幾次，盛國公的夫人看上去溫柔可親，話語柔和，我竟不知道她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顏如玉也說：“此事全是盛國公所言，我不知真偽。但他說的煞有介事，把我嚇得半夜都睡不著覺，睜眼看見窗邊有霧飄過，便以為有人……”

    她打了個寒噤，才說：“那屋裏的兩個人都上吊自盡，小嬰兒不翼而飛，把盛國公嚇得目眥欲裂，衝到蘇夫人的房間找她問話，就看見蘇夫人抱著個襁褓中的小嬰孩，正在甜言蜜語哄孩子睡覺呢！”

    崇德郡主緩緩說：“莫非這個人就是……”

    顏如玉說：“這人自然便是盛盈了。國公爺說從那之後，他許久沒有……”她卡頓一下，尷尬地笑了笑，覺得這話不好對兩個姑娘說，關凝可能明白，尚未嫁人的崇德郡主肯定聽不懂。

    “總之，國公爺被這事兒嚇壞了，從此後更是不肯著家，往往在醉生夢死裏虛度光陰。”

    折騰了一整晚，幾乎到天亮兩人才回到家，關凝被崇德郡主送回自己院門口，還在和崇德郡主商量著，該怎麼幫助暢春園的姑娘們。

    崇德郡主說：“她們被欺負得太慘了，我給她們傳授幾招防身術，若是有客人們敢胡作非爲，強行亂來的話，她們只要一扭、一踹、一抓，然後跑掉就行了！”

    說著，她漂亮的臉上也露出猙獰的神色。

    關凝哈哈大笑，說：“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就教給她們幾個菜的做法和管賬目的方法。她們不可能在暢春園度過一輩子的。將來不管是被人贖身、還是自述其身也好，也有個技能傍身，不會餓死自己。”

    關凝提前和紀鴻卓說過，這一晚要和崇德郡主一起過。

    紀鴻卓本就有些哀怨了，聽見門口有聲音，穿好上朝的朝服後，他匆匆開門一看，自己娘子和崇德郡主還意猶未盡的嘰嘰咕咕沒完，他真是無奈了。

    “還記得我是誰嗎，我家娘子？”

    兩個女子聽他話裡的醋意快要溢出來，都哈哈大笑起來。

    從這一天起，關凝和崇德郡主便開始給暢春園的女子們上課。

    因學院裏的女孩子們確實都出於良家，也不可能願意和青樓女子混跡在一處，她們便提前商量好了。白天輪流，一人在學院裏授課，一人去暢春園教課。

    這樣分工明確的上了一個多月的課程，關凝發現，暢春園裏的姑娘們臉色紅潤多了，各個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少了過去那種弱柳扶風、弱不勝衣的感覺。

    而崇德郡主也發現，女子們也務實多了。之前暢春園的姑娘們，都有一種視金錢如糞土的清高感，彷彿和她們來往的都是名士高人，所以談錢不太文雅。最近她們發現，錢真是個好東西。能贖身、能開店養活自己、能夠存在靠得住的錢莊裡生小錢錢。她們過去白日要麼補眠休息，要麼就讀一讀最新出的書籍，可這些日子，她們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讓自己離開暢春園，離開後怎麼過小日子了。

    而且老鴇顏如玉也支援。

    她痛快地說：“這門生意哪怕沒了我顏如玉也不會停止的。但我顏如玉確實是厭倦了。如果暢春園所有姑娘們都有出路走了，那我就把園子關了便是。我也想逍遙快活幾年，過上閒散自在的日子呢！”

    只是，崇德郡主和關凝這樣往返於暢春園，漸漸的也有些人，閒的無事議論她們，把話說的還極是難聽！

    話暫時沒傳到關凝耳朵裡，崇德郡主便自己找到了個說瞎話的，命侍衛們痛揍了那閒漢一頓。

    和關凝碰面時，崇德郡主送了她一個禮物，黃金打造的一個精緻玲瓏的小哨子。

    關凝見這東西打造成鏈子狀，覺得好看極了，崇德郡主親手掛在她脖子上說：“這是示警用的工具，你戴在身上，若有人冒犯你，一定要吹響哨子。京城的治安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總有人四處巡邏。出聲音就不會有危險。”

    關凝一怔，問：“有什麼危險啊？”

    崇德郡主猶豫了，那閒漢的來歷……

    但她已經把閒漢好好的教訓了一頓，還威脅說，如果還敢胡來，她會直接奏請皇上下旨，徹查此事的！

    “沒事，不過我們確實天天往返於暢春園和學院，暢春園那邊龍蛇混跡，萬一遇上什麼危險，你還能夠保護自己！”

    關凝想，自己差點把趙桀的脖子咬斷了，從那之後，她對於保護自己，便有了實戰方面的心得體會。

    不過崇德郡主送東西，始終是一番心意，她便再次道謝。

    “少噁心我啊，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還謝來謝去的。”

    關凝沒想到，這東西還真能派上用場。

    她去暢春園授課，結果課程結束也沒見著顏如玉，姑娘們說，她去花想容買脂粉了。想來是挑花了眼，不捨得回來。

    “玉姐姐是最愛漂亮的了，等她回來，我們好好批評她！”

    關凝便罷了，回去的路上，馬車轆轆的響，經過一個窄暗巷子時，關凝突然聽見了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