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佳人何在
“王爺,這次秋狩很重要。”
按照紀鴻卓的解釋,寧王的態度也變得認真多了。
“這將是王爺第一次,以一個即將成年的少年親王之姿,在皇上和所有大臣面前,展露您的英姿和能力。”紀鴻卓徐徐說,“過去,所有大臣都在秋狩時禮讓三分,所以大皇子永遠能奪得頭籌,應得皇上對他勇猛武功的信賴。這其實是固有思維在作祟,難道只有獵取最多獵物的人,才能領兵打好仗嗎?”
寧王說:“自然不是,但到底能不能打好仗,需要有機會領兵才行。”
他已經明白,紀鴻卓一定是希望他奪得頭籌,讓皇上對他刮目相看。
一想到自己也能成為秋狩第一人,趙胤心嚮往之。
“可我並不認為,我真能勝過大哥……”
紀鴻卓淡淡說:“王爺,據我瞭解,你大哥過去每一次秋狩的結果,都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哦?連這你也調查清楚了嗎?”
紀鴻卓淡淡一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趙王再怎麼厲害,一個人獵獲百餘件獵物,也超過一個老練獵人的能力了。”
趙胤越發的感興趣。
“大哥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很簡單,讓老練的獵戶裝作侍衛們幫他一起狩獵,且大皇子非常聰明,他要求那些獵戶們,將獵物都追趕得精疲力竭,然後趕到大皇子面前,最後的一箭,一定是大皇子本人射出的,所以這樣一來,也並不算欺瞞皇上。”
趙胤怔了怔,沉默片刻說,“我一直以為大哥一身蠻勁,脾氣暴躁,有勇無謀。沒想到他是粗中有細。”
紀鴻卓說:“大皇子平時越是顯得魯莽,越發證明他所有反應出自天然,沒有機心。皇上也是想到這一點,纔會在大皇子大大咧咧犯錯時,永遠不信大皇子真另有目的,在耍手段。”
寧王的表情也凝重起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過去有些小瞧大哥了。
或許,面對一個只會暴力發泄的大塊頭男人,他永遠覺得對方胸肌大無腦,不自覺的輕視對方。
“其實不然,哪怕大皇子本人,真的有勇無謀。他的趙王府裡,也有一大批臣子明裏暗裏支援,給他出謀獻計。”紀鴻卓分析道,因為大皇子是唯一一個成年有戰功的人,僅此一點,就足夠大批人站隊他。
“老師,我明白的。”寧王用力點頭,“我今後會將趙王當做真正的對手,對他永遠不會放鬆警惕。”
“不只是他,而是你的每一個兄弟。”紀鴻卓說,“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明白。現在本王需要做什麼?”
紀鴻卓一笑:“王爺現在需要做的,自然是一個月內,做到箭不虛發。”
這……
寧王還是眉目鎖緊:“本王,現在努力。”
他在紀鴻卓面前,都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做到。
於是,接下來的這一個月,紀鴻卓幾乎每天下朝後,都和寧王一起練習射箭。
從有固定的箭靶,到讓人持箭靶奔跑,他們對著移動的目標射箭——當然,箭矢是去了頭的,避免傷人。
寧王發現,紀鴻卓比他更快做到百步穿楊,一想到紀鴻卓是文狀元而不是武狀元,趙胤受到的刺激非同小可。
“我就不信了,難道我贏不了你!”這天比試,寧王也急了。
紀鴻卓笑了:“那在下便和王爺比一比。”
“比就比,誰怕誰啊!?”寧王挑了挑秀美的劍眉。
紀鴻卓說:“但既然要比較勝負,就該有彩頭纔是。”
說到彩頭,趙胤可不怕,“你想要什麼彩頭?”
紀鴻卓說:“等我贏了王爺再說,王爺會不會不敢和我打賭了?”
“呵!”
少年人被他挑起興致,兩人都背上了箭簍,在最短時間內,用完箭簍裡的箭矢,看誰中的靶更多。
當寧王已經箭矢飛快時,一扭頭,他也吃驚於紀鴻卓的風姿。
紀鴻卓於馬背上挺胸揚首,眉目漆黑冷靜,修長如玉的手指反手拔出三根長箭,竟是連珠齊發。
只聽嗖嗖嗖三聲,那箭矢竟是正中靶心,如攢成的秀美梅芯。
寧王擦擦額頭的汗水,說:“老師果然是老師,本王服了。紀老師,你想要什麼彩頭?”
難得紀鴻卓想要什麼東西,他什麼都願意給。
紀鴻卓徐徐說:“我想要關凝在京城的住址。我不會打擾她的,王爺,我只想去看看她。”
“她住在哪兒,本王怎麼知道?”
寧王股做鎮定,但在紀鴻卓的目光裡,終究還是心虛移開視線。
“我知道關凝在京城裏開的好味屋,我一直能保持鎮定,就是因為她在那裏,她就在那裏。所以我的心是安的。”
“但昨天,我去好味屋卻發現,那裏即將轉讓給別人。”
紀鴻卓知道,自己慌了。
他慌亂地抓住活計,問到底怎麼回事,好味屋的活計大概是受了嚴格的封嘴訓練,不肯說。
他還是從其他街坊鄰居處隱晦的知道,關凝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大概始終過不了自己心裏的坎兒,所以不想繼續在這裏待下去,想要離開。
紀鴻卓害怕極了,他追問顧齊,關凝要去哪兒,顧齊顧左右而言其他,只說她一定是安全的。
紀鴻卓真的差一點打了他,但他理智尚存,最後停了手。
他知道顧齊很照顧關凝,自己不能傷害對關凝好的人。
哪怕他另有居心。
盛馨來過,給紀鴻卓送上兩幅護膝,說是她自己隨手買的,知道紀鴻卓即將參加秋狩,讓他保護好自己。
看著護膝精緻的做工,熟悉的針腳,紀鴻卓的眼角溼潤了,他不肯讓盛馨走,攔著她逼問關凝在哪裏。
她到底受到了什麼傷害。
盛馨嚇得臉色煞白,可嘴硬到……連護膝是關凝做的都不肯認。
“你以為你騙的了我?”紀鴻卓真的急了,他很擔心關凝就此消失在京城,就像是一滴水消失在波濤裡。
“我和她認識那麼多年,她做的東西,我一眼就能認得出!”
紀鴻卓當時失控堵著門:“她在哪裏,我只想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