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馨、顧齊和關凝度過了溫馨，或者說炙熱的一天。

    而趙王回府一臉憤怒，剛到門口，就把當腳凳的小內監踹了出去。

    那小孩子連叫都沒叫出聲，就被踹到牆上，摔下後悶不做聲吐了一口血。

    其他的侍從小廝們都不敢上前去看看那小廝傷得如何，只是年紀輕輕就吐了血，怕是傷了內臟，人要不行了。

    其他的人都戰戰兢兢的，好歹伺候著趙王進屋。

    趙王本就脾氣暴躁，今天又被皇帝當衆申斥，簡直面子和裏子都沒了。

    他一口氣把正屋和書房的東西都砸了個稀碎，才勉強自己吐了一口氣，靜靜的坐下了。

    晚飯時間，內監上飯菜，仍舊是戰戰兢兢的看趙王的臉色。

    趙王自然注意到了他們的視線，一巴掌把飯桌都掀在地上，冷笑說：“怎麼，你們當本王是死了嗎？這麼看著本王做什麼?你們放心，本王要是死了，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把一眾王府內監嚇得瑟瑟發抖。

    還是王府內管事太監，是看著趙桀從小到大的，他年紀又大了，趙桀對他還是有幾分尊敬的。

    “王爺，你先消消氣，再怎麼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撒氣，不值得。”

    趙王勉強點點頭，管事太監讓廚房又送了一大碗的鴨皮湯和炙豬肉。

    伺候趙王吃完飯，管事太監又說：“王爺，既然皇上讓您禁足，其實是給您一個臺階下，畢竟在大殿上繼續掰扯這件事，對您更是不好。”

    趙王的憤怒中其實是夾雜了恐慌的。

    他對皇位勢在必得，完全沒考慮過，自己如有一日失去皇位，眼睜睜看著他那群兔崽子弟弟登基，會是什麼滋味。

    可今天大殿上，皇帝確實是生了不小的氣，憤怒得連拍御座，趙王這輩子就沒見過皇帝發這麼大的火。

    他莫非……失去了聖心？

    今後，是寧王的天下了？

    管事太監針對的便是趙王的心事：“王爺您想一想，若聖上真的和您計較此事，為何不下令大理寺徹查，是否真如寧王所說？皇上現在的處理方式，其實說白了，是和稀泥。”

    趙王臉上露出一點笑容：“你說的沒錯，父皇還是愛護我的！”

    “可不是嗎。”管事太監笑著說，可能整個趙王府裡，只有管事太監一個人，會把趙王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理解。

    其他人敢這麼做，估計得被趙王打死了。

    “那接下來，我該怎麼辦？萬一我一直被禁足，父皇把我忘在趙王府了怎麼辦？”

    其實趙王的擔心，根本是無稽之談。

    這麼大一個兒子，誰能真的說忘就忘了呢？

    但管事太監還是笑著說：“王爺您再想想，為什麼皇上要讓你禁足一個月，只一個月，一個月後，你想想是什麼時候了？”

    現在天氣還熱，可一個月後就入秋了。

    初秋的城郊獵場，楓樹似火，無數獵物到了一年最肥美的時刻。

    過去每年，趙王都是秋狩的勝利者，他的弓箭嫻熟，什麼吊睛猛虎、黃羊、梅花鹿、山雞，都不在話下。

    管事太監的安慰到位了，趙王整張臉都舒展開，他笑吟吟說：“是了，秋狩到了！”

    “是啊，王爺，按照祖宗規矩，每年秋狩，所有的皇子都要參加圍獵比賽，最後角逐勝負。”

    趙王揮舞著拳頭：“勝利屬於本王，本王從沒有在秋狩中失敗過！”

    管事太監說：“是啊，一個月後，只要王爺您沒啥小辮子被寧王殿下捉住，自然而然就出去了，一起去參加秋狩。”

    趙桀說：“哼，那群小兔崽子，等本王禁足解除後，讓他們好看！”

    管事太監忙順著他的話勸他：“但王爺，好歹這段日子，千萬別再犯事了！”

    趙桀說：“那就讓她們來王府伺候我吧。”

    管事太監心頭咯噔一下，到這時候了，王爺還是改不了漁色習慣。

    “王爺，這事兒您最好也擱下。寧王殿下參的就是您這事兒，現在想必有不少雙眼睛盯著看呢。”

    趙桀罵了一聲，狠狠摔碎了手裡的碗，說：“好！”

    自然，秋狩的訊息也傳到了寧王的府上。

    身為受皇帝重用的臣子，紀鴻卓也聽說了皇家圍獵，皇子比試的事情。

    並不是所有上殿的官員，都能得到皇家圍獵的資格。

    一部分人，是年老體衰，跟不上圍獵的隊伍。

    一部分人，是尚未進入皇帝的視線，沒資格參加。

    而真正參加圍獵的人，很少會直接和皇子們挑戰的。哪怕是鎮守四方的大將軍，一般也會派探子，得到皇子們的獵物數量後，儘可能讓自己的圍獵數量，少於皇子們的。免得勝過了未來的君王，臉面上不好看，將來嫉恨他們。

    這些門道，紀鴻卓和其他同僚們聊天弄明白後，便等下朝後，和寧王殿下談起來。

    寧王說：“還有這些門道？”

    紀鴻卓問：“難道殿下不知道？”

    寧王笑笑：“我自然不知道。我的身體一直不好，過去幾次秋狩，我都沒參加過。”

    “那就是說，這是您第一次參加秋狩咯？”

    “是啊，所以我想著，哪怕我狩獵的獵物少一點也沒什麼，頭一次，丟個人也沒事。”

    身體曾經很不好，又差一點被人暗害的寧王，對勝負欲沒有趙王那麼執著。

    “對了，紀先生，您曾經去山裏頭狩獵過嗎？”

    寧王還以為紀鴻卓的答覆，一定是沒有。

    因為先生是書生麼。

    但，紀鴻卓卻流露出了遺憾和懷念的表情。

    “自然去過，冬天鎮子外的山裏下了雪，我帶關凝一起去捕獵，我用樹枝和麻繩做個圈套，關凝把米粒子放在圈套裡等。

    就會有找不到吃的山雞傻乎乎踏進圈套裡。

    然後，我把山雞的雞毛處理掉，我們帶了火和鹽巴、蜂蜜，關凝就把雞肉處理好，用牛皮紙裹著塞在土裏，然後生火，一邊烤火，一邊我們就聞到了濃烈的香氣。

    等雞肉被上面的篝火烤熟了，又香又甜又入味，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雞肉。”

    這一番描述，說的寧王心嚮往之。

    “王爺，這次狩獵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