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齊的話，紀鴻卓愣怔了很久沒有說話。

    雖然是從顧齊的口中得知，但他就好像看見關凝站在自己面前，寂寞的訴說著。

    原來關凝心裏頭藏著那麼多的苦楚。

    紀鴻卓在這一刻，很想立刻走到關凝面前，告訴她，一切都不必擔憂，她想做什麼，他都會支援她。

    “關凝的心事我都告訴你了，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顧齊說道。

    紀鴻卓點點頭，說：“我現在不會逼你讓我見她，也不會告訴她，你把一切都說出來的事情。”

    顧齊的表情明顯放鬆了下來。

    紀鴻卓拍拍他的肩膀：“我要多謝你，真心的兄弟。”

    顧齊在這一刻悵然若失，他知道自己把關凝的心意說出來的時候，便判了自己和關凝感情的死刑。

    因為紀鴻卓的臉上，滿滿都是對關凝的佔有慾和渴望、愛慕憧憬、尊重，這一切交織在一起，讓他知道，紀鴻卓對關凝是真的用情至深，用心良苦。

    趙胤頗有興味地看著兩個男人達成協議，然後，紀鴻卓再次敬酒，連飲三杯，把它他自己灌得醉醺醺的。

    等他喝的爛醉時，再次忍不住碎碎念起紀鴻卓和盛馨很般配，不過盛維安說這話，就跟唐僧唸經一樣，已經不能起到別的作用，只是讓紀鴻卓無奈地笑笑，盛馨氣的兩眼發紅。

    “爹，我還沒怪你呢！你為什麼把我禁足關起來，還不是因為你看不上宋公子嗎？宋公子人哪裏不好了？”

    盛維安一聽盛馨還敢提這事，立刻瞪起眼，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宋賢是商賈人家出身就算了，他連個嫡子都不是，那種女人生下來的孩子，竟然還想娶我的女兒為妻，誰給他的臉面？”

    盛馨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她覺得宋賢很可憐，明明一表人才，又有才學，可是不論求學還是做生意，總有人揪著他自己不能改變的弱點刺激他。

    他是商賈人家，這是他投胎的時候能決定的嗎？

    他孃親是花街出身，這是他能夠提前選擇的嗎？

    “爹，你不能這麼說，你再這麼說，我這輩子都不會理你了！”

    盛維安喝醉了更容易上頭生氣：“你是我女兒，你的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女生外嚮！人家幾句花言巧語，你就被迷昏了頭。我要是不管著你，你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盛馨一怔，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她嗚咽兩聲，“我和宋公子連話都沒說過，爹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她哭著跑掉了，紀鴻卓趕緊追出去，見伺候盛馨的婢女跟在旁邊，她們只是回屋去了，這才放下心來。

    他雖然對盛馨沒有男女之事的那種想法，但他也很關心盛馨，看小姑娘爲了親事，和盛維安總是吵得不歡而散，倔強的小臉蛋上滿是淚水，他在拒絕親事的同時，也產生了沉甸甸的責任感。

    “老師，不如讓盛馨和我們一起進京城。我記得老師你在京城裏也有分學堂，同時，有很多本家和分家的人都住在京師。去了京城，那邊全國各地的才子都雲集一處，也好給小師妹另覓良緣。”

    盛馨痛哭跑出去，盛維安的酒便立刻醒了。

    他揉著額頭，無奈地點點頭，說：“你說的有理。”

    繼續父女倆住在一起，盛維安也擔心，哪天女兒真的頭腦發熱離家出走，他再也找不到盛馨。

    把盛維安父女倆安撫好，紀鴻卓的目光便柔和地投到了顧齊身上。

    顧齊左看看、又看看，被他看的是毛骨悚然了，“紀公子，紀鴻卓，你要幹嘛？”

    趙胤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熱鬧，笑著說：“你這還不明白嗎，紀鴻卓有事情要求你。”

    趙胤自然猜到了紀鴻卓的打算，他覺得紀鴻卓會這麼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爺說的對，我確實有事情要求你幫忙。好味屋是你和關凝一起開的，對嗎？”

    其實很容易猜到，顧齊坦白後，他就更篤定了。

    哪兒來的這樣巧的事，好味屋的飯菜，味道和關凝做的一模一樣。

    老闆還姓關，還刻意說她是個寡婦。

    想到這裏，紀鴻卓的嘴角抽了抽。

    唉，關凝要是寡婦，他恐怕就是那個讓她守寡的倒黴蛋了。

    不過，關凝要放心，哪怕他下去黃泉地府，他也會爬回來，不會讓關凝下半輩子孤單一人的。

    既然都坦白了，顧齊也不打算再扯理由搪塞，他很痛快地點點頭，說：“是啊。”

    紀鴻卓說：“我聽說好味屋的生意特別好，不但本縣，附近幾個縣城也做外賣，做的相當不錯。但在縣城裏的發展，是會受到影響的。畢竟人口只有這麼大，你和她有沒有想過去京城發展生意？”

    京城是更大的舞臺，天南海北的大廚也更多，關凝去的話，面對的挑戰也更加大。

    但紀鴻卓相信，關凝不會怕這個。

    顧齊略想了一想，展顏笑道：“那就請王爺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說服關凝。”

    他本以為，跟著寧王進京城當幕僚，就要和關凝分開了。

    顧齊本就擔心，沒了自己的照顧，關凝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

    趙胤自然沒有不願意的，他對關凝很有好感，這一次沒能見面實在是遺憾，關凝做的飯菜也極是好吃，他巴不得在京城也能常吃到。

    馬車停在城郊，隔著矮矮的一道院牆，紀鴻卓見裡面有一株梨樹，綻放出千萬朵薄綃似的花朵，而關凝此時就在一牆相隔的屋裏，頓時情緒激動，摳著車壁出聲，恨不得大跨步的衝進去，將關凝抱在懷裏。

    他忍得青筋都爆出來了，才說：“你快進去吧。”

    顧齊走進去，果然關凝還沒睡，在燈下面色怔忪等著他，“怎麼樣，沒露出馬腳吧？”

    何止是馬腳，整個底牌他都掀了，顧齊搖頭，笑得很有信心：“你放心，我出馬，哪兒會有事。”

    關凝卻相信了，點頭說：“是，你好厲害。”

    “阿凝，有件事我要和你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