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剖白心事
盛馨剛和紀鴻卓聊了關凝,自家老爹就把自己往紀鴻卓身上推,盛馨立刻撅起嘴,不高興起來。
“爹,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又胡說八道!”
盛維安板着臉:“小丫頭別胡說!我怎麼胡說八道了!?你和鴻卓是我的兩個心事,偏生你們又是一起讀書,知根知底,鴻卓的人品我一清二楚,你是我女兒,你喜歡耍小脾氣,但品行端正,心地善良。你們兩個在一起,我的這一顆心才能安啊!”
說著說著,盛維安真是老淚縱橫。
“你纔多大點年紀,怎知道世情險惡?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娘死前把你託付給我,讓我這個老父親一定給你找一個安身立命的歸宿,我每天一閤眼,就看見你娘臨死前的樣子……”
盛維安說著說著,把盛馨也說哭了,她抹了抹眼淚,說:“我知道爹你其實是爲了我好,可強扭的瓜不甜啊……”
“你又沒有扭過,你咋個知道不甜呢?”盛維安振振有詞,說他醉了吧,他的話還很有道理:“長久的幸福夫妻取決於人品,而不是什麼小兒女的情情愛愛。情愛之事,不過是三朝兩夕便會淡化的,只有一個人品好的人,纔會和你成為親人,讓你一輩子都過得幸福!”
盛馨捂著嘴,哭得泣不成聲。
“你不嫁個好人家,我哪怕死了,眼也閉不上,難道你願意你的老父親忙碌了一輩子,到了老還閉不上眼嗎?”
盛馨搖搖頭,求懇的看著紀鴻卓,她是真說不過父親,只能靠紀鴻卓了。
趙胤頗有興致地在一旁看熱鬧,笑著說:“我知道紀先生的心,他有心上人,可惜兩人不能在一起。紀先生這是在為心上人守貞呢。”
這話說的離譜,本朝只有女子為男子守貞的,哪兒有男子反過來為女子守貞的?但紀鴻卓卻點頭附和說:“正是。”
盛維安想撮合盛馨和他這件事,已經成了他過不去的一個坎兒,恩師在上,他不願因為此事,和恩師漸行漸遠,便撩起袍子,對著盛維安行大禮說:“老師在上,請恕學生不能遵從師長的請求,學生心裏也是極難安的。”
盛維安嘆氣,說:“你們脾氣都硬,只有我……”
紀鴻卓知道老師也是一片好心,見他老淚縱橫,心裏頭更是難受,溫聲說:“老師,不是學生不肯答應你。實在是學生心裏頭已經有人了。她並不比盛馨更好。小師妹是學生平生見到的最俏麗可愛的女孩兒,學生心裏頭藏著人,和她在一起,只會委屈了她。”
盛維安不吭聲,還是難過,他覺得紀鴻卓怎麼也比那宋公子強。
紀鴻卓繼續說:“學生也明白老師在擔心什麼,學生髮誓,一定把小師妹的幸福放在心上。學生在京時,一定幫小師妹留意良緣。從今晚後,學生就是小師妹的孃家人,不管她嫁給誰,我都是她的哥哥!”
盛馨一怔,抬眼看他。
“夫妻之情愛,可能隨著煙雲散去。但兄妹之情永駐。學生會把小師妹看的比親妹子還重,她若有半分不開心,學生一定幫她出頭,不會教她被人欺負了去!”
紀鴻卓從不承諾他做不到的事,他說出的話,便是擲地如金石有聲。
盛維安微微的喘氣,心也漸漸的安穩下來。不為別的,就為紀鴻卓的承諾。
但紀鴻卓生怕老師不肯信,又舉起手,當著寧王和顧齊的麵,重重的立誓。
立誓完畢,他走到老師面前,盛維安摩挲著他的頭頸,苦笑說:“既然這樣,我必然也把你當成我的親兒子來看待。”
師徒二人的一點罅隙,盡在這句話裡,盡在二人飲盡的酒中。
等盛維安情緒稍緩,紀鴻卓面向顧齊,說:“還有你,我需感謝你。”
顧齊一怔,顧左右而言其他:“我聽不懂紀兄你的意思。”
“在我心中,不管關凝怎樣,她都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她如今和我有心結未解,我感激你能幫我照顧她,讓她衣食無憂。”
紀鴻卓倒酒後,自己先飲酒三杯,才放下空酒杯說:“顧公子,我確實應該謝你,對嗎?”
顧齊愣了:“你……”他看了盛馨一眼,盛馨連忙搖頭。
“不是盛馨告訴我的,是我猜的。咱們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關凝一個女孩子,能投靠的人選也很有限。”
紀鴻卓說:“我一開始以為是盛馨,但她畢竟是個姑娘家,能力也有限。這段日子,也沒見關凝和她過密的來往。我便懷疑到了你,縣令公子的身上。”
“你有能力,有財力,而且你也是一個正人君子。你過去一直把關凝當你妹子來照顧,我是看在眼裏的,想必她離開紀家後,便去找你幫忙,而你對關凝,便如我對盛馨,都是光風霽月,只希望對方一切安好。”
其實,孤男寡女的過分相處,自然會引發旁人的一些旖旎猜測。
而紀鴻卓這麼說,自然是提前把可能的猜測堵住。
爲了關凝,也爲了顧齊的名聲。
更是爲了他自己。
顧齊若和勾欄酒肆的女子胡來,也不過是風流佳話。可他若和良家女關凝有曖昧,除了婚娶,也沒有別的辦法。
紀鴻卓不會懷疑關凝和他曖昧,同時,哪怕關凝嫁人了,他也會等她。
他不在乎關凝變成什麼樣子,人生的長路盡頭,她一定是他的娘子。
趙胤聽得是津津有味,笑著問顧齊:“那關姑娘現在何處?”
顧齊說:“我需要保密。”
既然紀鴻卓表現得大方,他也不想扭捏。
“關凝在紀家受了些委屈,她不是訴苦的人,從沒和我說過。但是我判斷著,她也不是因為受委屈才離開。
她是一個有想法、有志氣的女孩兒。若是留在紀家直接和你成親,這輩子她只能做你的娘子,只能做紀家的好兒媳。
她想透過自己的努力,給自己掙一份前程。
但她確實覺得,你值得京師里名門閨秀,值得更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