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是另外的價錢
江梨直到這時纔回了神。
她被狗咬了?
——“!!!”
——“這怎麼還有親密戲呢?一定要這麼敬業嗎?虧了虧了,這是另外的價錢!”
她十分茫然地望著沈晏,似乎試圖從他眼裏得到答案。
奈何沈晏斂眸,長睫如簾,將其中情緒遮掩得嚴嚴實實。
半晌後,沈晏耳尖發燙地道:“他走了。”
“哦。”江梨瞬間反應過來,一定是監視他們的人走了。
怪不得沈晏會突然那麼失態,原來是爲了在別人面前演戲。
江梨鬆了口氣,但心底又掠過一閃而過的不適。
一時之間她也分不清,是沈晏吃了虧,還是她佔了便宜。
沈晏看著她,唇角上揚起輕微的弧度。
從前怎麼沒覺得,她身上若有似無的花香,確實很甜。
江梨晃了晃腦子,想起了正事:“芸芸呢,我們在這裏,她怎麼辦?”
“我早就做了安排,”沈晏笑一聲,“就你這個腦子,等你想起來的時候,早就出事了。”
江梨氣極了,也不怕他了,伸手就去撓他,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
沈晏將人扣在懷裏,摁住了她的手,似是無奈的輕嘆:“你乖一點。”
江梨睜大眼,不可置信地問:“全京城難道還有比我更乖的姑娘嗎?”
沈晏:“……”你多少是對自己心裏沒點數。
“我有事出去,你在房裏好好待著。”
沈晏放下她走出門,一段距離後,忽然頓了頓,轉頭看去。
小姑娘閒不住,從桌上不知找了本什麼書,正抱著津津有味地翻看。
抽條後的腰身極細,拈著書頁的指尖極白。
春日的陽光並不刺眼,落在她細膩的肌膚上,彷彿鍍上一層淡淡的碎金。
沈晏慢悠悠地又轉過了身。
不說話的時候,是挺乖的。
-
白朮被派去安置沈芸的事,沈晏便去找了夜無。
夜無確實能幹,短短半天打聽出來不少訊息。
原來上一任派來離州城的將領傅舟,在離州城有個互相喜歡的姑娘,名叫顏靈兒,是百花樓彈琵琶賣藝的伶女。
但在傅舟死後,顏靈兒也跟著消失不見。
據說失蹤那日,城主府三少爺上百花樓點了顏靈兒的牌子。
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了。
沈晏聽完,問:“有沒有上百花樓打探過?”
夜無不自在地低了低頭,悶聲說:“沒有。”
“為何?”沈晏訝異。
夜無憋了半天,才說:“那是花樓。”
他一到門口,就被脂粉氣嗆得不行,倚樓紅袖招的姑娘們掩唇而笑:“小公子,可是初客?”
聽得他面紅耳赤,堪稱狼狽地跑了。
沈晏無語半刻,是他忘記了夜無的性子。
他道:“罷了,我明日親自去一趟。”
夜無一驚:“少將軍,您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沈晏瞥他一眼,“我去又非爲了尋歡作樂,是爲了正事。”
話是這麼說,但夜無還是不能把自家少將軍和花樓那處腌臢地聯絡起來。
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不然,還是屬下……”
“行了,”沈晏打斷他,轉身要走,“我自有分寸。”
江梨再見到沈晏的時候,他行色匆匆,似乎在忙什麼。
但看見江梨後,還是停下了腳步,溫聲問道:“可有用膳?”
江梨點頭,遲疑地小聲問:“阿晏哥哥,你是要出去嗎?”
沈晏頷首。
他今日準備去百花樓查探一下顏靈兒的下落,以他現在城主府三少爺的身份,應該能知道些東西。
江梨眼前一亮:“帶上我好不好?”
夜無和沈晏都要出去,她可不想一個人留在這城主府裡。
“我是去辦正事的。”沈晏眉心蹙起。
此刻恰好有丫鬟進來收拾餐具。
江梨索性大著膽子朝沈晏伸出兩隻手,嬌嬌軟軟地喊:“抱。”
沈晏果然十分配合她的表演,攬著她的腰將她抱起。
江梨打蛇隨棍上,纏著沈晏的脖子,仗著自己現在“寵姬”的身份,妖媚無比地貼著他的耳尖。
“我不就是夫君最大的正事嗎?”
沈晏深深地看她一眼。
良久,忽然笑了起來。
“說得對,”輕佻又懶散的語調,緩聲道,“什麼事能比得過我的寶貝。”
江梨如同被人按住了定格鍵,臉上的笑容頓了頓。
——“玩不過啊可惡,沈狗你贏了,騷還是你騷啊。”
-
沈晏帶著江梨出了城主府,在百花樓前停了下來。
裡面隱約可見暗香浮動,曖昧叢生的場景。
江梨陷入了沉默。
——“這就是正事???你要早說你來逛花樓,我就不來了!”
她露出受傷的神色,哽咽道:“阿晏哥哥,你竟然……”
還不等她繼續演下去,沈晏先一步走了進去。
江梨只好跟上。
立刻就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迎上來,“哎喲,這不是三少爺嗎?”
在看見他身邊跟著的江梨以後,滯了滯。
誰來花樓找樂子,還自帶姑娘的。
沈晏一把將江梨拽進懷裏,懶懶道:“爺今天就想玩點不一樣的。”
他說著,從懷裏取出一張銀票隨手遞出去。
老鴇拿過來看了看上面的數量,立刻笑逐顏開:“懂懂懂,三少爺,雅間都給您留著呢。”
她扭著腰親自帶沈晏和江梨上了二樓裏間,扶在門邊問道:“三少爺今日想點哪個姑娘?”
沈晏看著懷裏的江梨笑:“就來個彈琵琶的吧,免得我寶貝吃醋。”
他的聲音清晰地響在江梨耳畔。
雖然明知道只是爲了做戲,但她還是不由臉紅起來,心跳快了幾拍。
江梨悄悄探出手,在沈晏腰間擰了擰。
可他身上並無贅肉,於是這動作就像極了不痛不癢的調情。
沈晏捉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
“寶貝別鬧,”看著江梨低笑,“別讓我在這裏親你。”
江梨臉色瞬間通紅。
她覺得沈晏自打披了張人皮面具,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聽聽,以前陰戾冷漠的沈少將軍,會說出這種話嗎?
沒過多久,就有個抱著琵琶的姑娘進了房,年紀有些小,看起來怯怯的:“三少爺安。”
屋中間隔著一道紗簾,將沈晏和江梨,琵琶女分成兩處。
“三少爺想要聽什麼?”琵琶女問。
沈晏懶洋洋地應聲:“就彈你拿手的曲子就好。”
琵琶女默了一會兒,開始撥動琴絃。
她大約有些緊張,絃音也是緊滯的,縱使是沈晏和江梨兩個外行人也能聽出來。
沈晏“嘖”一聲,問道:“你們百花樓彈琵琶的,就是這水平?”
琵琶女頓時嚇得瑟瑟發抖,直接跪了下來:“三少爺恕罪!”
她比江梨看起來還小些,邊磕頭邊抽泣。
江梨不太忍心地扯了扯沈晏的衣袖,“差不多行了。”
沈晏挑了下眉,道:“我的寶貝誰都心疼,就是不會心疼我呢。”
他低下頭,向江梨勾了勾唇:“你親親我,我就放過她。”
江梨:“……”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沈晏。”她在他懷裏呲牙咧嘴。
明明氣得頰生紅暈,還不得不壓低聲音:“你不要太過分。”
沈晏知道小姑娘臉皮薄,沒再繼續逗她,只道:“不親,喂杯酒總可以吧。”
他將江梨的身子側了側,貼著她的脖子,聲音也極輕:“阿梨,你總不能指望這不學無術的少爺來了花樓,卻什麼也不做吧。”
江梨忍氣吞聲地給他倒酒。
那邊琵琶女還不安地跪在地上,半晌沒聽見動靜,沒忍住悄悄抬頭瞥了一眼。
隔著輕紗,她只看見兩道人影極為親密地貼在一起,女子舉著酒杯,似乎是要給三少爺喂酒。
琵琶女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沈晏慢悠悠啜了一口酒,貼著江梨的耳朵說:“好甜。”
江梨覺得他在放屁。
哪有酒是甜的。
他肯定是在忽悠她。
本著實踐出真知的真理,江梨趁沈晏注意力再次放到琵琶女身上時,悄咪咪地給自己倒了幾杯酒。
那邊,沈晏在問:“以前百花樓彈琵琶最好的那個,叫什麼靈兒的呢?”
琵琶女抖了抖,小聲說:“三少爺,您那日帶走靈兒姐姐以後,她就再也沒回來過。”
樓裡的人都說,三少爺手段惡劣,靈兒姐姐多半已經死在他手上了。
所以她聽到是三少爺點的琵琶,纔會這麼害怕。
沈晏若有所思。
他聽出這琵琶女說得不是謊話,便佯裝不耐:“行了,出去吧,這裏不需要你了。”
聞言,琵琶女如蒙大赦,抱著琵琶就快走出房。
屋裏燃著味道甜膩的香,薰得沈晏有些頭疼。
他打算坐一會兒,再帶著江梨出去。
可等了片刻,沈晏卻一直沒聽到懷裏少女的動靜。
他連忙喚道:“江梨。”
江梨醉得迷迷糊糊地仰頭看他,忽然眉眼彎彎地笑:“真的是甜的!”
沈晏這才注意到她手裏捏著的酒杯,再晃了晃桌上的酒壺。
足足少了半壺。
再看少女此刻,神色迷濛,眼中霧氣漫涌,顯然是醉了。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額頭,“怎敢喝這般多。”
江梨卻勾住了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