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房裏驟然爆發出女孩子的尖叫聲，似是受了極大的驚嚇，聽得人牙酸。

    窗邊偷聽的人顯然也被嚇了一大跳，心道，三少爺得是做了多出格的事，才能讓人家姑娘慘叫成這樣。

    他搖搖頭，悄悄離開，將這裏的事情回去向離州城主稟報。

    房頂上，夜無皺了皺眉，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沒下去。

    屋裏的氣氛很尷尬。

    江梨眼淚汪汪地瞪著沈晏。

    沈晏抿了抿唇：“阿梨……”

    “我不想聽你說話！”江梨捂住耳朵，但這樣肩頭的衣裳又滑落了下來。

    沈晏視線在她一閃而過的瓷白肌膚上頓了頓。

    精緻的鎖骨上，留著一道淺紅咬痕——他留下的。

    沈晏不由別開眼，輕聲說：“你將衣服先穿好。”

    江梨更氣。

    ——“統統，他怎麼還有臉提！沈狗嗚嗚嗚真的是狗，咬的好用力！疼死了！”

    ——系統一時之間也被沈晏的操作驚到了，只道：［摸摸頭，不哭。］

    他當時是真的使了點勁兒的，江梨面板本就細嫩，這麼一咬，直接留下了清晰可見的紅印。

    沈晏立刻又將頭轉了過來，眸子裡難得有些緊張：“弄疼你了嗎？”

    江梨：“……”

    這是什麼奇怪又羞恥的問題啊！

    她紅著臉：“沒有。”

    ——“疼死了疼死了，你瞎了嗎疼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沈晏無言翻身下床。

    江梨看著他突然離開的背影，人傻了。

    不知為何心裏有點悶。

    等沈晏拿著藥膏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床上的小姑娘已經哭成了小花貓。

    漂亮的眼睛微紅，委屈巴巴地望著他，好像他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一樣。

    好吧，他確實做得過分了一點。

    “別哭了，”沈晏坐到江梨身邊，嘆息一聲，“怎這般愛哭。”

    江梨嘟著唇，賭氣地不跟他說話。

    但沈晏卻知道她心裏正在不竭餘力地罵他。

    他竟然也不生氣，竟還覺得眼前的少女有些……可愛。

    他伸出手，江梨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沈晏薄唇緊抿，皺著眉：“阿梨，過來。”

    他平常叫她的時候，都是連名帶姓，生疏又淡漠得很。

    難得聽他喊聲“阿梨”，清冽的嗓音微微壓低，彷彿冰川融化下的一絲溫柔。

    江梨瘋狂搖頭。

    他只好放柔聲音，“過來，我給你擦藥。”

    江梨還想拒絕，沈晏已經沒耐心地抓著她的手臂。

    用力一帶，就將人困在了懷裏。

    江梨可憐兮兮地指控：“阿晏哥哥是壞人，就會用這一招欺負我。”

    沈晏探出長指，撫過她的眼角，將淚水盡皆拭去。

    他低聲，帶了點小心翼翼的哄：“莫哭，我不欺負你。”

    沈晏又沾了藥膏，動作輕柔地擦在江梨泛紅的肌膚上。

    修長的指尖繞著牙印繞圈，清涼的藥膏很快發揮作用，將原本火辣辣的些微疼意壓了下去。

    沈晏蹙眉，道：“對不起。”

    江梨本來還挺生氣的，但見他這般神態認真地道著歉，一下子沒了火氣。

    沈晏將另一隻手橫到江梨面前。

    他撩開衣袖，露出緊實的小臂。

    “給你咬回來。”

    江梨直勾勾地盯著他的手，正準備惡狠狠地報復回去。

    作天作地的習慣突然冒了出來，嘴比腦子快：“不行，我要咬在同樣的位置!”

    沉默了半晌後，江梨找回理智。

    尷尬地說：“不是，我剛剛亂說的。”

    沈晏微怔後，反而勾起了唇：“好啊，阿梨想要咬哪裏，都可以。”

    他拉著江梨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用力一扯，就露出了精壯結實的大半個胸膛。

    沈晏勾著她往後仰，髮帶在糾纏間落下，墨發披散在身後。

    他就這麼赤著半邊肩，用那雙狹長的眼，半闔著覷向江梨。

    燭光映在清冷的面容上。

    長睫輕輕顫動，平添了一份妖異的脆弱美。

    好像此刻她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江梨嚥了口唾沫。

    太蠱了。

    這是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沈晏明明心裏也沒有表面上這般淡定，耳廓都紅透了，還非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偏頭問：“不咬嗎？”

    江梨看他一眼，心裏那點好勝心成功被他激起，虛張聲勢：“當然要！”

    她手撐在沈晏身側，顫巍巍地接近他。

    臉上早就紅得不成樣子，但她不想在沈晏面前丟人，狠狠心一口咬在他的肩頭。

    ……好硬。

    沈晏身子繃緊，並未覺得痛，只是有些酥癢，麻麻的。

    是與他截然不同的溫軟，貼著他的肩頭。

    小姑娘似乎有些抱怨地皺了眉，不經意間，柔軟的舌尖極輕地擦過。

    沈晏臉上發熱，忍不住悶聲道：“阿梨，快一點。”

    ——“？我懷疑你在開車，但我沒有證據。”

    江梨眨著眼看他。

    只見少年此時，臉色潮紅，剋制又隱忍地咬著下唇。他偏著頭，江梨看不見他的眼神，只能看見長睫一下又一下地顫著。

    天上的月色落在手心，成了誘人的蜜。

    江梨當即一抖，飛速起身，還不忘貼心地給沈晏攏上衣襟。

    做完以後她伸手在自己鼻子下面摸了摸。

    很好，還沒有沒出息到流鼻血的地步。

    沈晏睜眼瞧她，眼尾微彎：“可解氣了？”

    江梨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她都享受到了VIP內容，還要什麼腳踏車。

    再不見好就收，屬實有點不知好歹了。

    沈晏跟著撐起身子，掀起長睫瞧她。

    少年此刻眼若含春霧，唇角翹起。

    墨發四散，絲絲縷縷地落在身前。

    沒拉好的衣服間尚能窺見一點若有若無的肌色。

    看起來就很……不檢點。

    江梨轉過頭：“我累了，我要睡覺！”

    沈晏道：“好，我有事找夜無，你先休息。”

    安撫好小姑娘以後，他才走出房間，叫了一聲：“夜無。”

    身後，夜無的身影唰地出現。

    沈晏轉過身，看著他道：“今日我從離州城主那裏聽到了一些事情，你去查一查。”

    沉默片刻，他沒聽見回覆，疑惑地喚了聲：“夜無？”

    這時才發現，原來夜無正盯著他微微散開的衣領發呆。

    “是。”夜無回神道。

    沈晏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

    隨即，讓夜無去查一下傅舟和他相好的姑娘，在離州城發生了什麼，又跟離州城主又什麼關係。

    看著夜無領命而去的身影，沈晏卻沒立即離去，而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他垂眸思量著。

    以夜無的心性，不該輕易被外界所影響。為什麼會犯出神這樣的低階錯誤？

    沈晏低頭，目光落在自己略顯散亂的衣領上。

    也是。

    夜無自幼就接受成為暗衛的訓練，從來沒跟姑娘打過交道。

    沈晏面無表情地想，以夜無的身手做個暗衛實在是太屈才了。回去以後，就讓他去邊境領兵好了。

    -

    晚上有丫鬟送上晚膳。

    她們看起來都很怕這三少爺，顫顫巍巍地放下吃食就跑。

    沈晏和江梨戴著人皮面具又演了一回風流少爺和嬌媚寵姬。

    江梨進入角色非常快，因為她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坐在沈晏懷裏，勾著他的脖子，等著他投喂。

    沈晏正用調羹取了一勺甜湯喂她。耳尖微動，就聽見了一陣算不得陌生的腳步聲——

    是下午在窗邊偷聽的人。

    他神色不變，將甜湯喂到江梨唇邊，問道：“甜嗎？”

    結合身份，他還非常考究地加上了一句“寶貝。”

    江梨差點嗆到，觸到沈晏的眼神，瞬間懂了什麼。

    逢場作戲嘛，她是專業的！

    她立馬揚起大大的笑容，朝著沈晏夾著嗓子撒嬌：“夫君喂的，自然甜。”

    江梨明顯看到沈晏執著調羹的手微微顫抖。

    ——“來呀，互相傷害呀！噁心兄弟是吧，看誰噁心得過誰！”

    沈晏耳朵紅了。

    她叫他夫君……

    對上江梨藏著狡黠笑意的彎彎笑眼，沈晏忽然翹了翹嘴角。

    他又取了一勺甜湯遞到江梨跟前，等她喝了一口時，他忽然收回手。

    就著那調羹將剩下的甜湯灌進口中。

    沈晏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江梨，聲音散漫：“是很甜。”

    江梨目瞪口呆。

    ——“沈世賢，你好騷啊。”

    那偷聽的人可能是被噁心到了，沉默片刻後離開。

    沈晏正想告訴江梨這事，她忽然像是打了雞血，眼裏冒著爭強好勝的光。

    她拉著沈晏脖頸往下，媚眼輕揚，聲色甜膩，將妖豔賤貨的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那夫君覺得，是它甜，還是我甜？”

    沈晏覺得這一刻，他一定是魔怔了。

    眼裏只有眼前的姑娘，雖是另一張臉，他卻能想象到她本來的樣貌。

    該是靈動的，秀美的，像只小狐狸似的。

    笑著喚他夫君，看他失控。

    心跳漸漸快了幾分。

    他突然抬手揮退了旁人，在江梨還愕然時，他捏著她的下巴，低下了頭。

    少年的唇落在江梨的頸側，像是個似是而非的吻。

    他的體溫偏低，唇也是涼的。沿著江梨的耳垂慢慢研磨起來，於是也跟著慢慢地熱了。

    沈晏的淺觸，從耳畔一直延伸到玉頸。

    他靠著她的耳邊低喘，清潤的嗓子變得略微沙啞。

    恍惚含著一絲笑，低聲道：“當然是，阿梨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