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有說是什麼事嗎？”

    “未曾說過。”她們做姑娘的，是從不多問客人私事的，一怕客人不快，二怕惹禍上身，她從未問過鄭見君在望月樓之外的事，“鄭公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鄭見君昨夜在離開望月樓後不久撞牆身亡了。”

    青青驚的面色煞白。

    “怎會如此？”

    “青青姑娘不必自責，這也算是他的命數，與你無關。”江挽雲伸手拍拍青青的手安慰她。

    那架勢，像極了流連煙花柳巷多年的老油條撩妹。

    陸少意瞳孔地震的盯著這一切。

    二人又問了幾個和鄭見君相熟的姑娘，連望月樓媽媽都仔細盤問了一番，皆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沒想到鄭見君看似愚蠢，實則還頗有城府。”

    還以為他這種紈絝子弟，心裏藏不住事呢。

    他們又斷了線索。

    二人離開望月樓，站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嘆氣。

    “陸大人知道鄭見君是在哪裏撞牆的嗎？”

    陸少意帶著江挽雲去了發現屍體的地方，牆角的血跡已經被沖洗乾淨。江挽雲站在發現屍體的地方左右張望。

    “你在看什麼？”

    “那裏會不會有人看到了案發現場呢？”

    江挽雲伸手指了指路對面不遠處的一處小樓，那裏是一處客棧。

    陸少意明白她所指，二人快步趕到路對面的客棧。

    二人走進客棧，小二熱情的招呼。

    “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都察院辦案。”陸少意言簡意賅，“二樓正對路口的那間房昨日可有住人？”

    “有的。”小二點點頭，“他今日一早已經退房離開了。”

    “那你可知道他要去哪裏？”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只聽他是南方口音，聽說是來此處做生意的，不知去了哪裏。”

    二人站在客棧門口，神色都有些頹喪。

    眼瞧著已經是正午時分，到了該用午飯的時候。

    客棧裡小二在上菜，剛出鍋的菜式飄出香味，江挽雲吞了口口水。

    “來都來了，不如吃完飯再調查吧。”

    “好。”

    二人找了個乾淨桌子坐下，江挽雲點了幾道招牌菜，抬頭問陸少意。

    “我點完了，你還要吃什麼嗎？”

    陸少意聽了她方纔一長串的名字，覺得兩人吃已然太夠了。

    “這些應當夠了。”

    “行吧，不夠再點。”江挽雲告知小二趕快上菜。

    不多時，一盤盤熱菜端上桌，江挽雲飢腸轆轆的夾了一塊肉。

    好在她還顧念著在外面，沒有吃的太張狂。

    “從前在江府瞧著你飯量還小些。”

    原先去江府做客，一桌子小孩子，她一個人瘦瘦弱弱的坐在一邊吃菜，不言不語的，江府其他幾個哥哥姐姐都有手爐，唯她沒有，一隻手夾菜，一隻手便攥拳縮在一邊。

    他將手爐遞給她用，她還頗怯的樣子連連擺手。

    一晃眼已是十餘年過去了。

    原先她亦是頗瘦弱的，站在幾個白白胖胖的兄長姐姐旁邊瘦的小雞子似的，大些了帶著弟弟出來也只是牽著他的手，姐弟倆一樣的瘦弱，多待在後院不出來，他同江庭鈺兄妹幾個一道蹴鞠，外出見客，她也多不在。

    現下她已是瓷白玉一般，笑容常常掛在臉上，想來稷王即便待她沒那麼好，也算得上是相敬如賓，最起碼比在江府是強太多了。

    “江世妹，你可會記恨我嗎？”

    江挽雲疑惑的抬起頭看他。

    “陸大人何出此言？”

    他同原主還算得上青梅竹馬，亦是原主灰暗童年的一縷光，是原主追逐的希望，若沒有他，原主只怕人生更加灰暗，又怎會記恨他。

    “若幼時我能再多照應你一些……”

    興許她就不會被無情的嫁入稷王府。

    “過去的都過去了，我現在不也過得很好嗎，世兄已十分照應我了，我心中感激還來不及。”

    江挽雲一笑，舉杯敬他，“我以茶代酒，謝過世兄多年照拂。”

    這應當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了。

    “陸大人頗有興致，”二人剛剛敬完茶仰頭喝下，周嘉玉便從江挽雲身後快步走了出來，“不好好查案，倒是有閒情逸致同本王的王妃在此飲酒作樂。”

    “飲茶、飲茶。”江挽雲頗無語的解釋，“查案查餓了還不許吃飯嗎？”

    “王妃只顧著自己了，可曾想過沒有你陪本王一粒米也吃不下？”

    周嘉玉頗神情的握住江挽雲的手，江挽雲有些惡寒的抽出來，自顧自的吃肉。

    “王爺先前不是還嫌棄我吃相不佳嗎？”

    周嘉玉有些掛不住的咳了兩聲，催促小二上了一碗飯。

    “說正事，你們忙了一上午，可查出什麼來了嗎？”

    “查出了些。”二人把一上午的進展和周嘉玉說了一下，然說了等同於沒說，他們是沒什麼進展的。

    “可以確定的是鄭見君的確死於他殺，客棧裡的人未必看到了什麼，就算看到了只怕也是逃遠了。”誰會將這種危險同自己掛鉤，活膩了不成，“本王倒是從十二弟處聽到了一些小道訊息。”

    “什麼訊息？”

    二人不約而同問。

    “鄭見君幹這種事已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是同楊開呈有銀錢往來，之前在賭坊賭輸了錢，將賭坊老闆打致重傷，其父鄭淮花了大價錢求到陳文鶴處，正是由陳文鶴出面擺平了此事。”

    除去周嘉頃的皇子身份不說，鄭見君同周嘉頃多年廝混在一起，酒肉朋友也有了幾分情義，加之常年一同尋歡作樂，總也會說些小秘密。

    “鄭淮幾年前曾因私人恩怨在皇上面前參了老雲昌侯一筆，從此便與侯府不再往來了，當時老侯爺力勸皇上嚴查科考洩題一事，然被參了之後，老侯爺自身難保，科考洩題一事便不了了之。”

    “王爺的意思是，今日鄭見君之死或許和當年科考洩題一事有所關聯？”

    當年一事鬧的沸沸揚揚，只可惜皇上最後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許多人都在揣測背後之人的身份，能讓皇上不再深究的，必定不是等閒之輩。

    “這只是我的推測，是否相關還是要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