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天界驚天醜聞
寢殿中燈火搖搖曳曳,奇俢緊繃的嘴角與蹙縮的眉毛無疑不洩露著心中煩躁。
良久他嘆一口氣,揮退了青沛,殿中四下無人,他閉目小憩,心頭那團火卻越燒越旺。
熱,真的很熱。
這太不尋常了,即便是千年杏花仙露,也不該影響至此。
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炙熱燒灼,從內到外一寸寸是蟲螞啃食般的疼癢難耐。
光潔的額頭上開始浮出虛汗,細細密密的汗匯聚成流順著額角淌下,很快頸間和背後都溼儒一片。
奇俢強撐著坐直身體,雙手顫抖著捧住醒酒湯碗仰頭灌下去,手抖的太厲害,大半湯水都撒了出來,他胸中那股火焰卻並沒有因醒酒湯平息。
“我是……怎麼了……”他痛苦地蜷縮起來。
夜風順著窗縫滲進來,卻沒能給他帶來一絲涼意。
他越發痛苦,遏住喉嚨發出的乾澀低啞的“嗬嗬”聲,意識一點點消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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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族纔打了勝戰,上至九重天下至一重天散仙都歡欣雀躍,尤其是從問心城遷來碧寧山的肖家姐弟,更是連著幾日連掛笑容。
肖淵每日都跟著內門弟子一同訓練,從無懶怠,此番聽聞奇俢帶兵剿滅萬鈷窟,恍若被打了雞血似的,每日又自主加訓了一個時辰,旁人問起他只道想更快提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為仙族出力。
這種勵志行為,姜晚晚十分佩服地稱作“卷王”。和畢孚那種擺爛到底的德行,真是兩個極端。
歲月靜好,幾界無爭。姜晚晚覺得難得迎來了平淡的假期,不用再在妖界魔界來回奔波,可謂悠閒愜意。
只是令她有些疑惑的是,她的系統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吭聲,支線任務也不發了,她主動搭話也沒有迴應,就好似腦子裏沒有這個系統一樣。
難道她已經菜到讓系統放棄養成,乾脆放她自生自滅?
對此她百思不得其解,而系統卻總以沉默待之。
【沒見過宿主體驗這麼差的系統,福利保障半點沒有,現在還罷工了,我要投訴,給你們打差評!】
她鑿鑿有聲的指控,讓一心裝死的系統抖了抖,半晌才尷尬發聲。
【別啊,給差評多傷感情,宿主你人美心善,一定不會這樣做的對吧!】
【別打感情牌,咱兩之間可沒什麼感情。】
面對姜晚晚的無情吐槽,系統猶豫再三,扭扭捏捏地開口。
【其實吧……這個事有點複雜,具體是什麼原因牽扯到公司內部原因不方便透露,但總之就是,目前不會再發布支線任務,宿主只需要安安心心在書裡快樂生活,就可以了。】
這話處處透著不對勁,姜晚晚驚詫道:【不做任務了?那我怎麼回家!】
【這個嘛……可能過段時間內部原因解決,會給答案的,總之現在我也沒辦法回答呀!】
饒是系統處處不肯透一絲風聲,姜晚晚還是嗅到了非比尋常的味道,她下意識點開商城面板,才發現所有商品全部下架,支付積分按鈕已經變成了無效的灰色按鍵,而她少得可憐的100積分寂寥地躺在積分面板上,無處安放。
系統還安慰她:【宿主就當是內部在升級,放寬心態嘛……】
【什麼升級,你們公司不會要倒閉了吧,先是無端連結兩個小世界,把我和柳盼盼毫無相干的兩本書串在一起,現在又搞這麼出……】
她據理力爭著,一個人站在演武場的角落裏雙手比劃,活像只跳脫的兔子,鵝黃的衣衫隨動作幅度搖擺,兩串流蘇在髮髻上叮叮噹噹地碰撞。
“小師妹,你在跳大神嗎?”邱餚從背後冒出來,冷不丁一張黑黝黝的臉湊到面前。
姜晚晚嚇了一跳,忙尷尬地撫弄碎髮,偷眼往邊上一看,見靈羨與容九霄也往這走來,更是心中發窘。
“我活動活動筋骨……”她假裝不經意地抻了抻手臂,眼光再飄過去,正好對上靈羨溫潤無害的笑意。
少年的眼眸是淡淡的琥珀色,比琉璃還要透徹,笑的時候眼尾微微上揚,是說不盡的含情脈脈。
她心頭嘆息,再好的攻略物件,也沒有回家香啊……
要真是系統出了問題,那她豈不是要一輩子呆在修真界。
動不動就千千萬萬年計算的地方,她真的不想活那麼久。
靈羨沒看出她的心思,只道她是方纔練劍練累了,纔來透透氣,從百寶袋中掏出一個半壁長的風扇,輸入些許靈力,風扇就呼啦啦地轉動起來,涼絲絲的風吹開燥熱,盤桓在姜晚晚身邊。
“九師兄從哪裏尋來的?”她眼睛一亮,這法器原理和電風扇類似,還不用插插座,有靈力就行。
靈羨笑道:“仙鎮上買的,猜著你會喜歡,夜裏把它擺在屋中,也可睡得安穩些。”
姜晚晚甜甜地道一聲謝,兩彎杏眼似月牙一樣。
容九霄滿臉欣慰,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轉動,露出老父親般的迷之微笑。
邱餚卻是心裏酸溜溜的,嘟囔道:“大師兄和四師姐,九師弟和小師妹,你們個個成雙成對,我和二師兄還孤單著呢,怎麼不見你們關心關心我晚上睡不睡的安穩!”
容九霄搖頭失笑,正要說些什麼,卻見遠處一人影著急忙慌地朝他們本來,神色焦急唇色發白。
“姜……姜仙子……”
區孜大喘氣,扶著膝蓋不住地流汗。
姜晚晚見是畢孚身邊的人,微有驚詫,忙把靈羨給她吹風的法器掉了個方向轉向區孜。
“何時這樣急?”
區孜順勻了氣息,表情比哭還難看,連忙就去拽姜晚晚的手腕:“殿下……殿下出事了,姜仙子快隨我走,天后娘娘那邊已經勸不住了,您好歹是白龍族遺孤,天君或許能給白龍族兩分薄面……”
姜晚晚被他拽得踉蹌,身子險些歪倒,靈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腰肢,拂開區孜的手,一雙眼不滿地掃過去。
“真的來不及了!”區孜急的要哭出聲似的,也沒心思注意規矩,作勢就要再去扯姜晚晚,“姜仙子快隨我走!”
姜晚晚皺眉道:“表哥闖禍了?”
按理來說,畢孚這廝幾天一小鬧,幾月一大鬧,捱揍都成了家常便飯,能做出什麼事讓天后都勸不住天君的怒氣?
區孜熱汗直流,為難地看著左右,但事情迫在眉睫,也顧不得許多,哽咽道:“殿下……殿下被指控淫辱庶母……如今天君氣得要將他剃仙骨……”
轟然一道驚雷在姜晚晚腦海裏炸開,甚至連一旁靈羨幾人也要驚掉下巴。
畢孚……淫辱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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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宮室裏,死寂一樣的沉默,唯有孫側妃哭得肝腸寸斷,趴在地上身體不住顫抖。
她衣衫凌亂不堪,明顯有被撕扯過的痕跡,脖頸上咬痕一片,交纏的青紫觸目驚心。
“奇恥大辱……妾妃還有什麼顏面活著,天君不如賜我了斷,灰飛煙滅也好落個乾淨……”
姜晚晚甫一進殿,就聽到了這句話,眼瞧著孫側妃淚人一樣,梳得高貴華美的飛仙髻也散亂歪斜,哭嚎間被仙娥攙起來,又昏厥過去。
因涉及天傢俬密,靈羨等人是斷斷進不來的,只守在九重天門外等她。
宮室中,天君臉色陰沉坐在金椅上,天后與畢孚跪在一處,而孫側妃的兒子印方則是從仙娥手中將母親接到懷裏,雙拳緊握,瞠目欲裂。
“……父君,請您給個公道吧。人界不顧禮法行狂悖之事尚要嚴懲定罪,畢孚公然闖入我母妃寢宮,對她……對她這般侮辱,可有半點人性?”印方手骨握得咔咔做響,恨不得用眼神將畢孚千刀萬剮,“平日他混不吝,您和母后都縱著,同是您的兒子,畢孚為儲,我與二哥也從不和他爭什麼……我們到底哪裏對不起他,要受他這樣的折辱!”
天君握著椅沿,面色如黑雲密佈,僅存的冷靜自持也只是常年身居高位的慣性所致。
姜晚晚被這樣的場景驚得思緒亂飛,再看畢孚,他神色渙散地跪在地上,衣衫同樣凌亂,雙頰還有奇異的潮紅。
天后身為天界最尊貴的女子,此時也已是方寸大亂,她不敢想象這樣的醜事會是畢孚做出,陪他跪在一處,雙手舉過頭頂俯身下跪。
“陛下……此時定有隱情,畢孚的確荒唐浪蕩,但不是這樣不顧禮法人倫的,定是有人蓄意栽贓陷害,臣妾請求徹查!”
只是這句徹查,卻成為破壞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水面皸裂,洶涌的滔浪翻滾襲來。
天君大喝道:“徹查?徹查什麼?天后,你尤嫌不夠丟人嗎!”
“臣妾並非此意。”
“你養的好兒子,日日不思進取便罷,膽子大到幹出這種事,他有沒有將本君放在眼中,有沒有將天族律例放在眼中!”
怒意幾乎要震得宮室地動山搖,天后何嘗不覺得難堪,只是見著畢孚一副完全失怔連話也不說的樣子,跪地的姿勢半點不敢鬆懈。
孫側妃醒了又開始哭鬧,悲悲切切地撲到天君腳下,淚水珠簾線斷一樣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