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周兄弟被放出來了!
大長公主巍然不動:“陛下是天命所歸,自然如此。”
昭文帝突然嘆了口氣:“恐怕只有皇姐是這麼想,其他的人……哼!看朕老了,都急著向朕的皇兒們示好了!”
昭文帝話鋒一轉:“皇姐覺得,朕的這些兒子中,哪個堪為大任?”
昭文帝這些年愈發多疑,即使是自己這個親姐姐,也屢次試探。
大長公主說:“陛下不是多年之前已經立儲?太子行無差錯,為何又要改立?”
昭文帝說:“太子愚鈍不堪,朕這些時也在想,當初早早立下太子,是否是朕太沖動了?本來想著他娶了太子妃後,會有所長進,可最近東宮傳出來的那些事,都像什麼樣子!”
昭文帝說:“太子妃也是個不懂事的,竟然也不懂得規勸,朕聽說前些日子,她還頂撞了你?”
大長公主說:“太子看上了臣府中一個歌姬,向臣討要,臣也不好不給,太子妃約莫是知道了這件事,對臣頗有埋怨……不過小輩的無心之言,臣也不會計較什麼。”
那日御花園裏,大長公主遇見了被太子冷落的太子妃,太子妃言語裡多有埋怨,覺得大長公主故意給太子送美人。
大長公主不至於為這件事情向昭文帝告狀,但是昭文帝問起,大長公主也無意為太子妃隱瞞。
昭文帝皺了皺眉:“竟這樣沒規矩,朕從前還覺得她是個好的,看來太子妃的規矩要好好學一學了。”
昭文帝說:“太子也是,竟然開口向你討人,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過了一會兒,見大長公主並不答話,昭文帝有些疑惑:“朕以為你會像他們一樣為太子開脫……”
大長公主說:“陛下是大梁的天子,臣忠心於陛下,太子做了什麼臣只需如實以告,其餘之事與臣無關。”
昭文帝聽了果然喜笑顏開:“好!還是皇姐明白朕!朕聽見他們為太子開脫就頭疼,說什麼太子年幼不懂事,簡直荒謬!”
大長公主靜靜地聽著,她知道這個時候昭文帝並不需要她發表什麼意見。
昭文帝又對著大長公主發了一頓牢騷,大長公主對什麼事情都持中立的態度,讓昭文帝很是滿意。
昭文帝生性多疑,即使對自己一母所出的親姐姐也不能完全信任,但是比起對其他人來還是好很多的。
昭文帝開始回憶往事:“當年父皇母后突然薨逝,滿朝皆是亂臣賊子,若不是皇姐扶持朕,只怕朕早就殞命,這些年皇姐更是爲了朕擔下不少罵名,朕心裏都知道。”
昭文帝說:“朕的兒子們長大了,開始惦記朕的寶座,這些臣子們也忙著各投陣營,只有皇姐,始終待朕如初。皇姐放心,日後無論是朕的哪個兒子繼位,朕都會保你一生榮華富貴。朕當年允諾過皇姐,就一定會做到。”
大長公主站起來,雙手交疊高於頭頂拜下:“謝陛下。”
昭文帝說:“今日的事情讓皇姐受委屈了,只是叢海這人過於較真,竟然當面把這事提了出來,朕也不好不讓皇姐放人,但皇姐要真喜歡那姓周的,朕過段日子叫人把他送到你府裡去。”
昭文帝明顯是誤會了,雖說上次大長公主拒絕過昭文帝把人送給她,但昭文帝只覺得大長公主是不好意思。
昭文帝說:“在朕面前,皇姐難道還要遮掩嗎?那些世俗的規矩是約束凡夫俗子的,皇姐是皇室血脈,你我同爲父皇母后所出,朕能有三宮六院,皇姐養幾個美男子又怎麼了?”
昭文帝說:“只是那些文人確實討厭,沒事總愛規勸人,這事情也不好拿到明面上來辦,只能私底下做了。”
大長公主說:“陛下真是誤會了,若真有此事,臣怎會遮掩?那日臣只是想到了早夭的瑜哥兒,輾轉難眠,所以睹物思人。”
昭文帝愣住了,他本來以為皇姐把周鶴川當做是肖將軍的替身,但沒想到皇姐竟然是把周鶴川當兒子?
想起小小年紀就慘死的外甥,昭文帝也有些不忍:“過些日子就是肖將軍和那孩子的忌日吧?朕打算下旨追封肖將軍和肖瑾瑜,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昭文帝說:“皇姐也切莫太過悲痛了,雖然那周鶴川與肖將軍有幾分像,朕到時候就把他留在京中,讓皇姐時常能見到。”
大長公主沒有拒絕:“謝陛下。”
……
“好訊息,好訊息——”
羅鶴軒人還沒進來,聲音遠遠的就傳來了。
胡又晴和林六娘同時出聲:“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羅鶴軒說:“周兄弟被放出來了!”
胡又晴問:“怎麼回事?你仔仔細細說來!”
羅鶴軒說:“今日上朝時,戶科的叢都給事中參了大長公主一本,其中有一條說她私自囚禁良民,所以陛下親自下令叫大長公主放了周兄弟。”
林六娘問:“那大長公主呢?陛下真處置了她?”
“怎麼會?”羅鶴軒說,“大長公主帶走周兄弟,只是這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條罪名,但是陛下卻偏偏提起這一條忽略其他的,擺明了就是要偏袒大長公主!所以最後只是口頭上說了幾句,叫大長公主把人放了……”
“至於那都給事中,他也是倒黴,但被訓斥了一頓,還被貶到嶺南了!”
羅鶴軒喜氣洋洋地說:“我想周兄弟很快就能回來了!”
胡又晴說:“那太好了!兩天後就是殿試了,既然陛下下令放了他,那麼也不會耽誤今年的考試了!”
胡又晴轉頭去看林六娘,卻發現她一臉平靜,想起之前收到的那封放妻書,胡又晴突然沉默了。
周相公,你還是回來好好跟你娘子解釋解釋吧。
傍晚時分,公主府的人把周鶴川送回來了。
羅鶴軒見了他很是高興:“周賢弟,你終於回來了!”
胡又晴卻扶著林六娘不遠不近地站著,有些為林六娘打抱不平:“我瞧著,這有些人被關起來這些日子挺滋潤,苦了我們家六娘……”
林六娘自然也是高興的,只是想起那封讓她如梗在喉的放妻書,她抿了抿唇,把剛剛彎起的嘴角又壓了下去。
林六娘態度平靜,然而落在周鶴川眼裏,卻似風暴來臨之前的海面。
即使是上考場的時候,周鶴川也從未有過如此忐忑不安。
他上前去握住了林六孃的手:“六娘,我……”
羅鶴軒手疾眼快地拉走了還想打抱不平的胡又晴,把地方留給了林六娘和周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