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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皇姐真覺得朕纔是天下之主

    昭文帝突然把手中奏摺擲出,扔在了叢海腳下:“放肆!”

    叢海利落地跪下,卻還固執的看向大長公主:“不知殿下作何解釋?”

    大長公主說:“叢都給事中說的好像自己親眼見到一般,難道是半夜的時候也在本宮的府上?”

    叢海一時語塞,又說:“此事已傳遍京城,公主府的下人親眼所見,殿下私自囚禁良家男子,行苟且之事,實在是有傷風化!”

    其他官員頭已經是低的不能再低,誰能想到官場上人精一樣的叢閣老,竟然生出了這麼一個莽直的兒子來。

    叢閣老也是直冒冷汗,生怕大長公主一怒之下當場把叢海給砍了。

    大長公主不怒反笑:“這樣說來不是你親眼看到?你身為讀書人怎麼不知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呢?都說了是傳言,那便是假的了。”

    大長公主的笑中帶著冷意:“淫者見淫,大梁有哪條法律規定女子和男子不能共處一室?怎麼在都給事中的眼裏,男子和女子共處一室都是行苟且之事嗎?”

    大長公主走近叢海,身上佩戴的玉石相撞,發出清脆之聲,身上有一股凜冽的香氣,像是雪中幽蘭,濃烈而張揚。

    叢海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大長公主無疑是美的,即使過去這麼多年,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反而增添了許多韻味。

    就是叢海的眼中也出現了片刻失神,再回過神來,叢海迅速低下頭,懊惱自己的失態。

    大長公主說:“本宮怎麼聽說,從都給事中是個多情的人物,三月前,從花樓贖出一女子,養在京郊外院,這些天去的不少吧?”

    大長公主意味深長:“也怪不得都給事中覺得,男女共處一室便是不清白了。”

    叢海下意識的辯駁:“三娘原是良家女子,流落風塵實非本願,我只是可憐她……”

    叢閣老一臉震驚地看著叢海,他並不知道此事,再看看氣定神閒的大長公主,便知道自己兒子是輸的徹徹底底。

    大長公主早就把叢海的底細給摸透了,只怕今天這一回,自己是兒子的仕途也毀了。

    大長公主說:“原來又是一位救風塵的多情公子,本宮瞧你前面說的那麼義憤填膺,還真以為你是個正直不屈的人物,你要是可憐她,為什麼不正兒八經的把她帶回去?反而讓她藏在京郊做外室?”

    叢海被大長公主說的無地自容,已經忘了自己之前要說什麼。

    昭文帝說話了:“皇姐說的不錯,將來只是京城裏的傳言,既不是你親眼所見,又只能信以為真?”

    “不過皇姐……”昭文帝說:“這週會元有妻室,留在你府中確實不妥,既然他與舞弊之事沒有關係,就讓他回去吧。”

    這其實也中大長公主的正懷,大長公主說:“是。”

    對於今天發生之事,其實在大長公主意料之中,又或者說大長公主正想攪渾這潭水,找個理由順理成章的把周鶴川放出去。

    昭文帝的態度很明瞭,輕拿輕放,說:“朕相信皇姐的為人,皇姐也是爲了大梁考慮,不忍見到一個人才蒙冤受害,誰曾想外面的流言竟然如此可惡!”

    昭文帝說:“叢海,你身為都給事中,竟然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實在愚蠢!你回去在家中好好思過,一月之內不得上朝!”

    叢海還有不服,說:“可其他事……那文御史被逼自殺……”

    昭文帝打斷了他:“文長遠對先帝不敬,在牢中畏罪自殺,朕還沒有追究他的罪過,和皇姐有什麼關係?”

    昭文帝一錘定音:“你私養外室,德行有虧,這孔孟的學問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叢閣老走出一步,趕緊按著叢海跪在地上:“謝主隆恩。”

    叢閣老說:“臣教子不力,請陛下責罰。”

    昭文帝語氣稍緩和:“行了,你把人帶回去吧,朕看他還是年紀太輕,不堪重任,需得去外面歷練一番。”

    昭文帝隨手一指,說:“嶺南那邊缺人,朕看從都給事中思過後,可以填補那裏的空缺。”

    嶺南距京千里,是荒山荒水之地,也多出惡民,叢閣老心下一顫,卻不能表現出來,畢恭畢敬地謝了恩。

    於是今早上鬧出來的這一場,就以叢海在家思過一月後到嶺南就任告終。

    百官也從此對於大長公主的地位有了一個更深的認識,以叢海之事爲鑑,教育家中兒郎,審時度勢,切勿像叢海這樣,丟了官職還失了名聲。

    畢竟大長公主可是當朝指出叢海包養外事,皇帝訓斥他德行有問題,叢家這些時日都要抬不起頭了。

    散朝後,大長公主被皇帝身邊的太監請到了內殿。

    “臣拜見陛下。”

    “皇姐免禮。”昭文帝微微晗首:“皇姐請坐。”

    昭文帝說:“今天的事情讓皇姐受委屈了。”

    大長公主淡淡說:“為陛下效力是臣之榮幸。”

    旁邊伺候的太監眼觀鼻鼻觀心,低著頭,一聲大氣也不敢喘,在得到昭文帝叫他們下去的命令後,但是如蒙大赦,飛快跑下去了。

    這對皇家姐弟看似在打啞謎,實際上各自心裏都清楚,他們說的是文御史的事情。

    這些年大長公主看似排除異己,實際上都是幫昭文帝背了鍋。

    昭文帝感慨道:“歲月如梭,一晃就過去了這麼多年,想朕初登基時,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當年朝政被奸臣把持著,如果不是皇姐幫襯,哪裏有朕的今天?”

    昭文帝意有所指:“這些臣子啊,表面看著恭敬,心裏卻各有籌劃,還當朕不知道!朕坐上龍椅這些年,真是好些時日都夜不能寐啊!生怕哪天睡著了,再一醒來,就會如同父皇母后一般性命不保。”

    大長公主說:“陛下多慮了,如今朝野內外皆臣服於陛下,沒有人敢生出異心。”

    昭文帝身子略前傾,盯緊她:“當真?皇姐真覺得這天下人都信服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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