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陛下不如把周鶴川趕出京城
羅鶴軒回去後,見到了已經升掛起來的報貼,羨慕地念了一遍:“捷報貴府老爺周鶴川高中大梁京城會試第一名會元。”
羅鶴軒說:“我爹要是知道你,一定恨不得你是他的兒子纔好!”
羨慕兩個字,羅鶴軒已經說膩了。
接下來幾天,八條衚衕口可謂是熱鬧極了。
這裏住著新鮮出爐的會元,不少人都上趕著來奉承:有送田產的,有送房子的,還有那些破落戶,兩口子來投身為僕,圖蔭庇的,甚至連媒婆都上門了好幾趟,不過都被周鶴川一一拒絕了。
羅鶴軒看久了,連羨慕的心都麻木了,這幾天已經看的沒感覺,還興致勃勃地分享道:“妹夫,你可知道京城裏開了賭局?賭你能不能再次奪魁,成為本朝第一個大三元!我方纔去那賭坊裡看了一眼,真是可熱鬧了,我可是把我全部身家都壓上去了!”
周鶴川的視線未從手中書卷移開半分,淡淡說:“我叫你做的功課都做完了?”
羅鶴軒瞬間像扎破了的皮球:“我這就去做。”
不過羅鶴軒話說的不假,周鶴川確實成了京城裏的大名人,不少官員都派人來打聽周鶴川的訊息,想提前拉攏他,把他拉到自己門派。
不過打探出他是孫固言的學生,倒是歇了收他為學生的心思,紛紛感慨還是孫固言人老薑辣,提前把這一株好苗子給收了。
與此同時,周鶴川的畫像也在京城的貴女圈裏,小範圍地流傳開了。
作為炙手可熱的狀元人選,又如此年輕英俊,家境貧寒好拿捏,唯獨不好就是已經娶妻,不過好在沒有子嗣。
一時間不少,人家都蠢蠢欲動。
周鶴川在京城裏如此出名,自然也傳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召來了今年的主考官,文淵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顫顫巍巍的拜倒在地,內心忐忑不安,知道皇帝在這個時候召見是否是因為知道了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
皇帝摸索著大拇指上的玉板指,武英殿裡一片沉默,壓抑得讓人害怕。
皇帝一直沒說話,禮部尚書只能一直跪著,他的頭上滾落大滴汗珠。
有限的視線裡,禮部尚書看見皇帝的腳走到自己面前,停住。
皇帝說:“愛卿為何如此緊張?難道是揹着朕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禮部上書猛地一磕頭:“微臣惶恐。”
昭文帝輕笑一聲:“起來吧。”
他走回去坐下,手指敲了敲身下的椅子,問:“朕聽說今年的會元是個年輕人?”
禮部尚書說,“此人名叫周鶴川,是昭文二年生人,籍貫徽州府休寧縣,此前是徽州府解元。”
昭文帝說:“十六歲的會元,當真是年輕,後生可畏啊——”
昭文帝的語氣裡聽不出喜怒,禮部尚書也不知皇帝的意思,小心的開口說:“臣也覺得選他為會元有失考量,只是評卷時,其他人都覺得此子才華橫溢,文采斐然,文章寫的一手好字,下筆也鞭辟入裏,覺得不該以年紀定成績,所以選了他。”
昭文帝問:“其他人?看樣子愛卿並不是很贊同?”
禮部尚書一喜,覺得皇帝也是認為周鶴川年紀太輕,不堪為會元。
這禮部尚書和侍郎是一夥的,自然不希望周鶴川能取得好名次,只是無奈周鶴川表現得過於優秀,導致大部分考官都圈了他的卷子。
禮部尚書趁機上眼藥:“班御史等人極力推薦此子,臣是覺得,此子太過年輕,缺少閱歷,寫出來的文章光有詞藻卻無內涵,還需多磨練磨練。”
昭文帝說:“班御史是班聖人之後,家學淵源,他自己也是二甲傳臚出身,最重視文章內裡,厭惡花拳繡腳的文章……”
禮部尚書一聽這話,嚇得再次跪倒,顫抖著一言不發。
不料昭文帝,話鋒一轉又說:“但是這個姓周的考生確實浮躁了些,朕先前聽說還沒放榜的時候,京城裏對他議論紛紛,說他什麼,日後必然能夠蟒袍玉帶加身,出閣入相……”
昭文帝皺眉,陰沉沉的氣勢壓下來:“呵!他倒是狂妄,一個黃毛小兒!怎麼?這樣傳下去,要是朕日後不點他為狀元,反而是朕不懂得納賢了?”
禮部尚書說:“這天下都是陛下的,官員的任免也是陛下說了算,這姓周的考生,也要陛下說了好才能算好。”
禮部尚書試探說:“若是陛下實在不喜這個人,也可叫他不再參加殿試,找個理由把他放出去……”
昭文帝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輕輕哼了一聲:“這樣做,朕與昏君有何不同?”
昭文帝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你下去吧。”
禮部尚書剛要告退,昭文帝又叫住了他,說:“你這些年,行事也越來越張狂了,有些事情都傳到朕的耳朵裡了,你剛纔有句話說的不錯,這天下是朕的天下。”
禮部尚書嚇出了一身冷汗,抬頭看向昭文帝,對上帝王威怒的視線,禮部尚書顫顫巍巍地低下頭:“臣惶恐。”
禮部尚書告退後,烏公公瞧了瞧門口,小心說道:“奴才覺得,尚書大人說的也不錯,陛下既然不喜歡那週會元,何不……”
要知道大梁朝的,這位昭文帝,也是個隨心所欲的主,看來是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怎麼今日對那位週會員如此寬容?
昭文帝沉默片刻,說:“到底要給阿姐一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