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從一個密封的木桶裏挖出些冰來，又澆了些紅豔豔的汁水，撒上果子，花瓣，又配上一造型小巧的勺子，便做成了一道京中有名的時令甜點：玉露酥山。

    宋若風捧著好不容易排到的玉露酥山，嚐了一口：“真不錯！果然是從京師裡傳出來的，這冰塊和我以前吃的好像都不一樣！難怪這麼多人排隊，方纔排那麼久也是值得了！”

    旁邊的宋興學看著宋若風美滋滋吃甜食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方纔又中了她的計。

    這丫頭沒心沒肺的，哪裏會傷心！方纔分明是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哄自己去排隊呢！

    不過看著宋若風開心得眼睛都彎成月牙的樣子，宋興學倒也沒生氣。

    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就她這個腦子，他還真不放心她嫁人！

    突然間，宋若風覺得宋興學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怎麼像是她爹看她的眼神一樣！

    林六娘從周鶴川手裏接過後，先是餵了眇眇和小牛一口，因著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冰，所以給他們吃了一點，剩下的就都是林六娘和周鶴川解決了。

    她細細地抿了一口，冰入口即溶，還有些牛乳的芳香，軟綿綿得就像綿密的雲朵一樣。

    宋若風注意著林六孃的神情，見她臉上露出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神情，道：“是吧是吧？是不是很不一樣？”

    宋若風道：“我從前在家裏也不是沒吃過冰，可這就是不一樣！也不曉得它是怎麼做的……”

    宋若風口氣裡有些遺憾：“若是知道，或許還能叫家裏的廚子做來喫喫……”

    林六娘又舀了一口放入口中，感受著冰雪消融的口感，略一思忖：“我瞧著是這冰裡的學問，這並不僅僅是水做的冰，而是混了些牛乳，再放到冰窖裡使之成冰，所以……口感才如此綿密。”

    吃完了玉露酥山，宋若風又開始逛起來，她一逛起來就停不下來掏銀子的手。

    才走了一會兒，身後的丫鬟已經提滿了東西，就連宋興學手上也提了一大堆東西。

    宋興學抱怨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少買些吧！家裏買了被你扔在那邊的東西還少嗎！”

    宋若風不僅給自己買，也給林六娘買，但凡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也不忘給林六娘買一份，待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宋若風已經把東西塞到了自己的手上。

    不過，跟著宋若風逛街，林六娘也不自覺受到了她的影響，一路逛下來，竟也買了不少。

    宋興學已經逛得失去了耐心，可是轉頭一看旁邊的同伴周鶴川，並無不耐，還任勞任怨地拎著東西。

    宋興學喃喃自語道：“周師弟不愧是夫子說的，咱們學堂最耐得住性子的人……這陪女人逛街啊，可真是比讀聖賢書還折磨人……周賢弟，你真是……”

    宋興學給周鶴川豎了個大手指。

    林六娘瞧見宋興學疲狽不堪的樣子，又看了看仍然興致勃勃的宋若風。

    “要不還是少買些東西吧，我瞧著你哥哥都快拎不下了……”

    何止宋若風的哥哥，宋若風身後跟著的丫鬟小廝手上也提了一堆東西。

    宋若風正在興頭上：“我纔不呢！誰叫他今天居然幫宋若水，不幫我！我纔不心疼他……”

    話雖這麼說，林六娘卻注意到，自此之後，宋若風買東西的時候有所“收斂”了。

    宋若風一轉頭，看見宋興學“生無可戀”的樣子，說：“五哥，你瞧瞧你，一點耐心也沒有，你看看人家，簡直是你們男子的楷模！你這不行！以後得多跟我出來逛逛……要不然以後怎麼陪嫂子逛街？”

    宋興學擺了擺手：“若是女子都像你這樣強悍，我還是出家做和尚吧！真是太可怕了……尋常女子也沒有你這樣能逛的……”

    林六娘算是看出來了，宋若風和宋興學碰頭就得拌嘴，明明也都是在意兄妹感情的，可偏偏都嘴上不服輸。

    “哎，那個攤子有意思，我好像之前沒見過……是不是新攤子？我們去那裏。”

    宋若風不知道看見了什麼，拉著林六娘就往那裏走去。

    到了之後才發現這是一個射箭攤。

    若是能射中靶心，便可以得到一隻釵子，釵子的材料不值錢，不過勝在模樣精巧。

    宋若風拍手說：“這個好玩！”她扭頭問攤販：“這個怎麼玩？”

    攤販主人笑著說：“這是雙人玩的……要玩射箭需得先猜謎底，猜中一個謎底就能得到一隻箭，每猜一個謎得付一文錢，十個謎為一組，客人要玩，必須最少得買一組。”

    攤販主人又提示說：“因著恐怕女子的臂力拉不開這弓箭，所以這通常都是夫妻來玩的，不過一男一女也可以，家裏的姐弟，兄妹也行。”

    宋若風瞧了一眼身後的宋興學。

    宋興學被她盯上，心裏覺得不妙。

    “你想做什麼？我可不會射箭。”

    果然，宋若風揚起笑臉：“哥～我知道你最厲害了，射箭這個事情肯定不在話下。”

    宋若風搖著宋興學的手：“哥——哥——”

    宋興學被她聲音說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好了好了，宋若風！你給我正常一點！”

    宋興學無奈：“玩，我玩還不行嗎？”

    他這妹妹若是跟他硬著來，他不怕，偏偏她竟然撒起了嬌，真是太可怕了！

    宋若風鬆開宋興學的手，恢復了老樣子，“好勒！給我來兩組！”

    只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沒卡在射箭那一關，先在猜謎這一關卡住了。

    宋興學看宋若風抓耳撓腮的樣子：“你到底行不行啊？”

    宋若風：“別催我！不是正想著呢嗎？我本來都快想到了，被你給催沒了！”

    “姑奶奶，一炷香二十道題的猜謎時間，你看著點時間——”

    “哎呀，好了好了——”

    宋若風實在是不擅長這種打謎語的事情，偏偏又不能場外求助。她也只能在時間結束之前，把自己會的寫上去，不會的直接瞎蒙了。

    攤販主人給了她三隻箭。

    “二十道就對了三題？”

    宋若風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上三隻孤零零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