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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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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想不到周賢弟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林六娘笑道:“問了半天,你這關注的全都是跟眇眇有關的人。”

    林六娘轉過去:“眇眇這幾日感覺可還好?可有人欺負你?”

    孫眇眇搖了搖頭:“二嬸嬸放心,雖然三堂姐有的時候還會來找我麻煩,但是也只是言語擠兌罷了……”

    “我應付的過來。”

    林六娘心裏有數了。

    其實按照眇眇在孫宅的地位,只要她自己意識到,別人是欺負不到她的。

    如今她已經學會保護自己,日後倒也無需她多加憂心。

    孫眇眇提起學堂的事情很開心:“這些東西比我學那些禮儀規矩有趣多了!”

    自從到了學堂之後,眇眇覺著比從前開心多了。

    先前幾個大堂姐故意擠兌她的時候,她還難免為她們討厭自己覺得傷心,而如今……

    這世上還有如此浩瀚的知識,她已經沉迷於學習無法自拔,再難分出心神給幾個看自己不爽的堂姐。

    林六娘看眇眇如今看得明澈,很是欣慰。

    她轉頭摸了摸周小牛的圓腦袋,笑道:“眇眇都如此用功,你這個做哥哥的更應該給她樹立榜樣了。”

    孫眇眇連忙替周小牛說話:“小牛哥哥最近也很用功,夫子在課堂上好幾次誇了他。”

    眇眇這樣一說,周小牛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沒,沒有啦。”

    周小牛向來是個調皮的,也就只有在孫眇眇面前會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一行人走到上次林六娘來過的那家名為“珍饈樓”的酒樓。

    珍饈樓是徽州城名聲最響的一家酒樓之一,如今到了吃飯的鐘頭,更是人來人往。

    等到林六娘他們找了位置坐下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了。

    林六娘點了菜報給一旁的店小二。

    “好嘞——”店小二把汗巾甩到肩後,一路小跑下樓。

    林六娘轉過頭,發現周鶴川正在考周小牛學問。

    周鶴川問:“方纔眇眇誇你近日用功,我便出一道題目,來看看你最近學得如何?”

    “孟子有云:盡信書不如無書。你對此有何理解?”

    孟子此言可謂大膽,他在談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時,所舉的例子是《尚書》中《武成》篇的內容。《尚書》作為儒家經典之一,被無數讀書人奉為圭臬,而孟子卻大膽質疑。

    周鶴川這題目問得也刁鑽。孟子是從前的聖人,他能說這話,是體現出聖賢人物的治學風範,可普通讀書人怎能與聖人相比?

    若是哪個讀書人敢說出,不能盡信聖賢之書這樣的話來,只怕要被群起而攻之。

    林六娘看向周小牛,他的臉上果然出現了為難之色。

    周小牛思忖片刻,小心道:“我覺得孟夫子所言,是教我們不能盲目跟從,即使是聖人也並非十全十美,說出的話寫下來的文章也會有不足之處,若是全然遵循,反而落得墨守成規,思想僵化,再難有新的東西出來……還是須得親身實踐,方得真知。”

    周鶴川道:“不錯,讀書不能讀死,要讀活。孟夫子所言也並非是叫你全然推翻前人的論斷,是不可過於依賴書本,其關鍵在於一個‘盡’字,不可‘盡’信。”

    周小牛似懂非懂:“是。”

    “前人之言流傳至今,經歷數朝數代,到了如今,時局不同,未必適用……若一味因循守舊,學業上便難再有精進。讀書讀書,是人讀書,非書讀人,切不可盡信書,以至於失了自己的考量。”

    “周賢弟好學問啊!”

    一桌人正說話等菜的功夫,突見一男子攜一女眷而來。

    只見這男子身穿藍色布袍,頭扎白色方巾,長了一副忠厚老實的臉。他旁邊的女子體型稍寬,眉毛,頭髮俱茂密,嘴角旁有一顆顯眼的黑痣,雖說容貌遜色,但看神情舉止,也是性格溫和的人。

    周鶴川連忙站起身來:“孔兄——”

    周鶴川向林六娘介紹:“這是我在府學裏的同窗,孔師兄。”

    “這位是我的內人。”

    孔慶夫婦和他們互相見了禮。

    見著酒樓已經位滿,周鶴川便邀請他們一同坐下。

    “想不到這樣巧,竟在這裏遇到賢弟和弟妹……”

    孔慶性格爽朗:“今日見了弟妹,方纔知道為何賢弟每次放了學,便第一時間回去,也不同我們出去……哈哈哈——”

    孔慶的視線落在旁邊的兩個小孩子身上,難免疑問:“這兩位是?”

    這兩個孩子生得粉雕玉琢,煞是可愛,想必他們的父母臉也不差。

    那麼這懷疑物件自然落在了周鶴川和林六娘身上。

    不過……

    孔慶看了看周鶴川,又看了看林六娘,遲疑地發問:“賢弟年紀輕輕,想不到孩子竟然這樣大了……”

    林六娘正在喝茶,聽到了這話差點噎住。

    周鶴川道:“孔兄誤會了,這位是我大哥大嫂家的兒子,這位是師父的孫女。”

    “師父?”

    府學的人並不知道周鶴川和孫固言的關係。

    周鶴川和這位孔慶也相識有一段時間,知道他心思淳厚,便也沒有隱瞞。

    “徽州城的孫大人正是我師父。承蒙他老人家照顧,憐我無處可住,如今正叨擾住在他老人家家裏。”

    “怪不得……”孔慶恍然大悟。

    怪不得周鶴川能做了府學的“插班生”。

    那時候便有人議論紛紛,他定是透過什麼不正常的路子進來,比如“買學”。

    孔慶的感嘆及時打住,在自覺失態之後連忙解釋道,“賢弟切莫放在心上,我只是……”

    周鶴川也知道這些時日府學同窗私下對他的議論紛紛,坦然道:“我突然成了府學的學生,難免引人注目,大家對我有所猜測也是正常的。我知道孔兄的為人,知道你並不是那惡意揣測中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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