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我們可是主人家，也是這孫宅的小姐！再說了，他抓那些男孩子們的學業也就算了，抓我們做什麼？”

    孫盼月說：“這些題目看得我頭疼，我纔不想爲了這些東西損耗我的臉呢！”

    孫盼月摸了摸自己的臉：“你看看大姐這些日子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撲再多的粉都遮掩不住！”

    這會兒子孫盼雲坐在菱花鏡前面，看著自己這幾日因為熬夜而變得蠟黃的臉色，只覺得十分的刺眼，確實如孫盼月所說，她已經上到了第三遍的粉，但是都遮不住黑眼圈，一眼就能瞧出來她的憔悴。

    孫盼雲心情煩躁，把粉撲扔到一邊：“好了，孫盼月，你少說幾句！你這樣自甘墮落還有理了！整天滿腦子都想著怎麼勾搭男人，能不能有點女兒家的矜持！”

    “大姐！你說什麼呢？”孫盼月一臉震驚地看著孫盼雲：“你要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我可管不著，難不成你還想拉著我們跟你一起做醜女人嗎！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說得自己好像多麼道貌岸然！”

    孫盼月氣鼓鼓地：“呵，還說我勾搭男人，少裝出一副純情的模樣！你學這些東西不也是爲了勾搭男人嗎？我們兩個有什麼不同！”

    “好了！大姐二姐，你們別吵了。要上課了，再不去就遲到了！”孫盼星年紀最小，平日裏滿腦子就是跟孫眇眇爭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還沒考慮將來嫁人的事情，因此也不能夠理解兩位姐姐的談話。

    比起明月軒的雞飛狗跳，臨水軒倒是一片祥和。

    林六娘和周鶴川還有周小牛正在吃早飯。

    周小牛飛快地扒完了早飯，就要出門。

    “二叔，二嬸，我先走了！”

    林六娘看著他急匆匆的樣子，無奈道：“我看他這幾日倒是興奮，之前也沒見他這麼喜歡去學堂……”

    周鶴川笑道：“自從師父把這私塾辦到家裏來辦之後，小牛現在每次去私塾的時候就能看見眇眇，自然去得積極。”

    “不過師父爲了眇眇，也算是費了一番功夫了。”

    孫固言名聲在外，他在家中辦了這私塾，雖說不是親自授課，但仍有不少人想把家中的兒郎送來，畢竟以後也能說在孫傢俬塾讀過書，和孫固言攀上關係。

    要知道雖說孫固言現在遠離朝堂，可他的門生卻不少呢？

    林六娘便問：“我聽說，來孫傢俬塾唸書的人不少？”

    周鶴川：“如今住在孫宅的這些，和師父沾親帶故的，都求了師父，師父想著，到底都是孫家人，若是讀出個名堂來，出個有出息的小輩，對孫家也好，便都應允了……除此之外，還有按察使家的兒子，城北季家的兒子，還有總督家的小兒子……”

    林六娘微微吃了一驚：“這麼多？聽你這一說，這些人都大有來頭，都來這兒讀書？”

    周鶴川道：“都是奔著師父的名頭來的。雖說師父是徽州府學政，除了考學相關，並不理徽州府事務。但是他老人家是朝廷下派的官員，門生甚廣，但凡是想叫家中兒郎科考的，都免不了想搭上師父的關係。”

    今日府學放假一天。

    因此吃過早飯後，周鶴川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要去學堂。

    周鶴川說：“這些時日我一直沒有空陪你，對你多有疏忽，正好今日放假，便一同去街上走走吧。”

    林六娘嘴角彎彎，心情極好：“好。”

    “我們還可以在街上酒樓吃頓飯，先前紅裳和綠籮陪我去過一次，我覺得十分不錯……我們把小牛也帶上吧，正好等他下課就可以去吃飯，吃完了下午再逛一逛。”

    日頭快到中午的時候。

    林六娘和周鶴川來到孫家騰出來做私塾的地方。

    孫宅的侍女引她在旁邊坐下，透著簾子，她隱約能看到那邊的學生。

    她一眼就認出了孫眇眇和周小牛的身影。

    在這個私塾裡，女孩子坐一列，男孩子們坐另一列，中間有簾子隔著。

    過了一會兒下課了。

    林六娘先是看到孫眇眇走了出來。

    她和從前給人的感覺大不一樣了，似乎自信從容許多。

    一個比她大上幾歲的男孩，從她後面追上來。

    林六娘心裏猛地一提。

    那男孩圍在孫眇眇旁邊問個不停。

    孫眇眇都一一耐心回答了。

    只是這男孩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孫眇眇礙於教養，又不能直接走開。

    這個時候周小牛看到了林六娘，往林六娘這裏走來，“二嬸嬸——”

    周小牛回過頭去看向孫眇眇，林六娘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她給孫眇眇解圍呢！

    她說他今日怎麼走得這樣快，若是往常，必定要和他的眇眇妹妹在說上一些話才肯跟自己走。

    林六娘上前去，牽住眇眇的手：“眇眇，今天跟二嬸嬸出去玩好不好？”

    孫眇眇也樂得有人把她解救出來，一口答應：“好呀二嬸嬸。”

    於是林六娘成功地帶走了孫眇眇和周小牛。

    他們也沒有注意到孫眇眇身後的孫盼雲看向孫眇眇不善的眼光。

    在路上，林六娘問：“眇眇，今日纏著你的那是誰？他可是經常來糾纏於你？”

    自從那日聽到了有人惦記孫眇眇，她今日又擔心那男孩是打了眇眇的主意，畢竟眇眇可是孫固言唯一的孫女。

    孫固言是文官清流，若是娶她必然會於仕途上有很大助力。這些男孩年紀也不小了，也不知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受了家裏的意思。

    周小牛倒是搶先回答：“是提督家的兒子，今年九歲，學問一般般，倒是愛往眇眇妹妹身邊湊。不過有好幾次眇眇妹，並不願意跟他說話，他還纏著眇眇妹妹！”

    林六娘笑著問：“看來小牛是不喜歡別人和眇眇妹妹玩？”

    周小牛撓撓頭：“那也不是，眇眇妹妹平日裏太沉悶了，多交些朋友也是好的，只是他一點也不懂得尊重眇眇妹妹……”

    林六娘微微吃了一驚，過了半晌才摸了摸周小牛的頭。

    雖說小孩子這個時候還不懂情愛，但是小孩子的佔有慾是最強的。周小牛雖說看上去調皮，但是能夠尊重他人，令她欣慰。

    林六娘又問：“那這幾天可還有認識什麼其他的新朋友？”

    周小牛：“眇眇的兩個表兄也在這裏讀書，他們也喜歡整天來纏著眇眇妹妹……眇眇的堂姐們倒是不纏著眇眇妹妹，可是她們好像不喜歡眇眇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