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眇眇心軟主意不定，見張嬤嬤這樣子，便也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對。

    或許是自己真的太笨了，所以之前張嬤嬤教的規矩都記不住也做不好。

    林六娘向前一步：“要是孫大人知道你們在這裏如此欺負眇眇，只怕會用大棍子把你們趕出去！”

    “我們何時欺負眇眇堂妹了？”孫盼雲不悅：“你又是哪裏的女人，竟然敢在這裏大放厥詞？不要以為眇眇堂妹被你蠱惑了，就這樣得意放肆！”

    孫盼雲身邊的丫鬟小聲地提示：“小姐，這個女人是臨水軒的那個，就是那個會做點心的……”

    孫盼雲聽了丫鬟的話，態度更加輕蔑：“也不知道是哪個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仗著祖父心善，竟來蠱惑眇眇堂妹——”

    孫盼雲不知道林六孃的身份，也沒把她放在眼裏，自然不屑於打聽她的來歷。

    孫盼雲也是從孫眇眇的嘴裏得知她的存在，孫眇眇時不時地念叨“二嬸嬸”還有二嬸嬸做的點心。

    孫盼雲自然把她當作孫府的窮親戚，還整日做點心巴結孫眇眇。

    也因此起了好奇心，藉着孫眇眇的名義上門討了兩次點心。

    不過，第一次只是好奇，第二次是因為林六孃的點心確實好吃。

    “是與不是，去孫大人面前辯個清楚便是。”林六娘輕飄飄地瞧了她一眼：“我看你穿金戴雲，滿頭珠翠，倒是比眇眇更像孫小姐。”

    一看就知道眇眇這三個堂姐平日裏沒少欺負眇眇。

    身上穿了戴了這麼多好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偷用了眇眇的。

    孫盼雲一下子說不出話了，她當然心虛，因為她這幾天沒少拿孫眇眇的好東西。

    林六娘一看她這模樣什麼都知道了。

    林六娘問張嬤嬤：“張嬤嬤，你說你是來教導幾位小姐禮儀規矩的，可我看你處事未免太偏心了，眇眇不過是見我高興就遭你訓斥，可這雲小姐張口閉口都是不雅之詞，難道這就是嬤嬤的規矩嗎？”

    林六娘雖是笑著說話，說出來的話銳利如刀子：“我看張嬤嬤也不能勝任教養一職啊！”

    張嬤嬤的脾氣一下子就被點爆了。

    “你懂什麼？我曾經在王府裡先後伺候過幾位夫人，也教過許多名門小姐的禮儀，你竟敢說我不能勝任？真是豈有此理！”

    張嬤嬤一向以自己曾在王府伺候過的經歷為榮，仗著這一點，十分傲氣。

    那些請她回去教導家中女兒禮儀的人，也都對她畢恭畢敬，誰曾想，今日林六娘竟然質疑她的本領！

    “張嬤嬤說自己曾在王府伺候，我相信張嬤嬤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只是眼見為實，我看到的，讓我不敢相信張嬤嬤的禮儀規矩……”

    “按理說，眇眇是孫大人的嫡親孫女，是孫府正兒八經的嫡小姐，可我卻瞧著這滿院子的丫鬟奴僕，個個都能欺負到她的頭上來——”

    “嬤嬤既然說負責眇眇的禮儀規矩，怎麼嬤嬤的禮儀規矩就是叫眇眇被這滿院子的奴僕欺負嗎？還是嬤嬤有意為之？”

    張嬤嬤既然負責教養孫眇眇的禮儀規矩，這御下之法也應當是教的。

    可是她偏偏對孫眇眇萬般打壓，她性子本就柔弱，如此一來更加內向膽小。

    這自然是受人指使。

    除此之外，她們還限制眇眇和外面的人接觸，拼命地給眇眇灌輸亂七八糟的理念，企圖控制眇眇。

    張嬤嬤倒退一步，頭上冒出冷汗。

    她敢這樣做，自然是因為孫家堂叔母撐腰，還有就是拿捏住孫眇眇的性子，料定她不會去跟孫固言告狀。

    誰知道今天這個女人從哪裏冒出來？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張嬤嬤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你休要血口噴人！我一心爲着孫小姐……”

    “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打得什麼主意自己心裏清楚！”

    這種爭奪家產的陰謀詭計，林六娘也不是沒在村子裏看到過。

    窮人家尚且能為三畝薄田爭得你死我活，何況這富庶的孫府呢？

    可是眇眇不過一個小孩子，這些人算計到眇眇頭上實在太過可惡！

    “你們用學規矩的藉口把眇眇圈禁在這裏，不許她見外人，分明是想把她做成你們的傀儡。眇眇性格柔順，你們說什麼她就聽什麼，誰曉得你們這群親戚就是一群披著羊皮的狼，說是教她禮儀，實際上對她百般挑剔百般打壓，直到她徹底被你們掌控在手心裏……”

    “孫大人只是沒想到你們如此惡毒，不如我們去孫大人面前說一說，看看孫大人信不信你說的‘眇眇頑皮不好好學習’？”

    就按照孫眇眇的性子，說她不聽話不說規矩，任誰也是不信的。

    這張嬤嬤無非是有人撐腰，收了賄賂，料定孫固言不好插手內宅之事，以及孫眇眇膽小不敢和孫固言說罷了。

    “你休要顛倒黑白！”最小的孫家堂小姐，孫盼星衝上來，狠狠地推了林六娘一把：“我們哪裏有欺負眇眇堂妹！”

    “你這樣污衊我們，是不是有別的心思！我們是孫家的親戚，你又是什麼東西！”

    孫盼星年紀最小，心思最惡毒。

    “我看你長得一副狐媚子，是不是想引誘祖父，好騙取我們家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