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鶴川你能不能把剛纔的都忘掉
旁的話,周鶴川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但是林六娘卻像迷路的鳥兒一般,突然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灣。
在所有人看來或者說從小到大,她都是獨立堅強的,無論遇上什麼樣的困難,什麼樣的痛苦,她都可以一個人克服。
她不會有情緒上的挫折,她永遠就像小太陽一樣積極樂觀。
但是隻有林六娘知道,在她內心深處也是惶恐不安的,獨立和堅強只是她賴以生存的偽裝。
她自幼喪父喪母,跟隨舅舅和舅母生活,寄人籬下,又是大堂弟和二堂弟的長姐。
自小以來林六娘扮演的就是照顧別人的角色。
她會永遠體貼別人的感受,而隱藏自己的難過和傷心。
即使到了周家之後,她也沒有能夠改變這個習慣。
她是周鶴川貼心溫暖的妻子,是娘乖巧懂事的兒媳婦,是孫二翠通情達理的二弟妹。
因此當她爲了毛老太的死而難過的時候,她並不想把自己的難過帶給周家的其他人。
然而不用她說,周鶴川卻懂了她所有的難過和傷心。
鶴川甚至也沒有說多餘的話,而是用一種最懂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告訴她,她可以不必隱藏自己的情緒,所有的快樂和痛苦都可以和他分擔。
起初林六娘只是靠在周鶴川的胸膛上,聽著他可靠的心跳,她的眼淚像珠子一樣成串的落下。
慢慢的,林六娘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悲傷將她包裹,有一雙手在揪著她的心臟,好像是她一直按捺住的悲傷,一下子在周鶴川的溫柔面前隱藏不住了。
林六娘反手抱住周鶴川,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的眼淚打溼了周鶴川的衣服,也灼燙了他的心臟。
周鶴川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手無處安放,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口舌是如此笨拙。
看著林六娘如此難過,周鶴川只覺得自己的心也快要碎了,一向口齒伶俐的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安慰林六娘,只能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安靜地站在原地,陪伴著林六娘,聽著她的難過。
林六娘哭了好一會兒,她雖是哭,也是小聲的,害怕打擾了周家其他人。不過哭到最後林六娘就有些收不住了,也沒有注意自己的聲音。
林六娘哭得有些累了,才發覺到自己失了態,不好意思得推開了周鶴川。
林六娘也有一點好,就是她難過,只要哭過了就好了,傷心事並不會長久地留在心裏。
周鶴川看到她這樣子也鬆了口氣,知道她的那股子難過勁是過去了。
林六娘抹了一把眼淚,有些不好意思面對周鶴川。
然而周鶴川看到林六娘這副哭成小花臉的樣子,卻覺得她十分可愛。
兩個人相對而站,林六娘垂著頭,又悄悄地抬起頭來,想要看周鶴川現在的臉色。
剛纔哭成那個樣子,真是丟死人了。
林六娘小聲地說:“鶴川你能不能把剛纔的都忘掉?”
看著周鶴川衣服上被她的眼淚打溼的痕跡,她都不知道以後要怎麼面對鶴川了。
周鶴川卻忍不住笑了一下,這一笑猶如冰雪消融,他的眼睛注視著林六娘,似乎像春天裏的淙淙泉水:“好。”
林六娘本來還想著,如果要是周鶴川不答應,她要想什麼辦法才能夠讓他忘記這件事情?可是沒有想到周鶴川一下子就答應了。
林六娘愣在那裏,她睜大了眼睛,傻傻的樣子就像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周鶴川從懷中掏出帕子,輕輕地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好啦,哭了這麼久不累嗎?回去休息一會兒吧。”
周鶴川也沒有問她到底是為什麼事情而哭,怕再惹得她傷心。
他知道林六娘半夜就出去給毛家孫媳婦接生,這個時候一定很累了,因此只想著快點督促她回去睡一會兒。
林六娘搖搖頭:“這會兒天都亮了,我睡也睡不著,再說了我還要做早飯呢。”
林六娘雖然感覺到疲憊,但或許是累過了頭,現在竟然一點都不感到困。
不料周鶴川卻把她推出柴房:“你去躺一會兒吧,睡不著躺躺也好,你這一夜沒睡,整個人一定是非常疲憊了,不能透支身體。”
周鶴川一直把她送到屋子裏頭,看著她在床上躺下,又輕輕地合上了屋門,這才離開。
而林六娘直到躺下的時候,才一拍腦袋,自己剛纔怎麼就被周鶴川的美色迷惑,還真聽了他的話,在床上躺下呢。
不過在床上躺下後,林六娘就真感到些許睏意了,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
周寡婦醒來後,來到柴房。
她知道林六娘昨個半夜被毛家人叫醒了,這個時候不知道回沒回來。就是回來了,應該也在休息了。
因此周寡婦準備來做早飯。
誰知道來到柴房後,發現竟然是自己的小兒子在柴房忙,不禁有些驚奇:“鶴川?怎麼是你?”
周鶴川這個時候正在燒火,“六娘剛回來,她本來想來燒早飯的,我看她太累,便讓她去休息了。”
周寡婦點點頭:“她大半夜出去是怪累的。”
周寡婦走上前:“這些事情交給娘就好了,你這讀書的手怎麼能碰這些?”
周鶴川卻笑道:“兒子雖然是讀書人,可是天底下哪條律法規定讀書人便不能幹這些活了?娘是長輩,讓娘這麼大年紀了還為我幹活,這纔是兒子不孝順呢,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吧。”
見周鶴川堅持,周寡婦也沒有勉強,她也知道這是周鶴川對他的一份心意,不忍她操勞,不過她也沒有放心就此離開,留在柴房幫忙。
周寡婦心裏嘀咕著,鶴川也沒怎麼進過柴房,可別弄出什麼事兒來。
周寡婦心裏有些擔心,周鶴川會不小心把柴房燒掉,燒掉是小事,若是傷了人就不好了。
不過竟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周鶴川做起這些事情來還有模有樣的。
周寡婦忍不住誇讚道:“鶴川,你腦子一向靈光,這讀書的事情做得好,燒飯的事情做的竟然也不差。”
不過周寡婦也有些疑惑:“鶴川你這做飯做的看上去竟也不比六娘差,你這是哪有空學的這些東西?”
周鶴川聲音溫潤,雖然手上在忙活著,話語裡卻不急不忙:“有些時候六娘會常常和我說起這做飯上的事情,當時我聽了幾句便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