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你若信我,我替你診治如何
婦人見林六娘也是已成婚的女子,想了想如實說了:“是生完孩子的老毛病了,這一有便意就憋不住,讓你見笑了。”
“但我聞嫂子身上有些血味……”林六娘有些擔憂。
婦人從林六娘手上接過孩子,見她長得乖巧又同是女子,便忍不住對她敞開了心懷,“誒——你是不知道,這女人生孩子呀,就猶如鬼門關前走一遭,就是成功過了這一遭,也元氣大傷,不比從前……我見你已經嫁了人,但是看你年紀還小,應該還沒有生過孩子吧。”
林六娘搖了搖頭道:“還沒有。”
婦人嘆了口氣,“你年紀還小,晚幾年生也好,我呀就是太早生了孩子,唉,可是已經嫁了人,婆家催得急又怎麼能不生……我婆婆也是個難處的,不肯叫我清閒,生完孩子便叫我去幹活,因此叫我落了許多毛病……”
婦人如今二十又五,孕5生3,她道:“生前兩個孩子的時候還好,這一胎還在肚子裡的時候胎相就不好,又因著前兩個是女兒,我婆婆對這一胎十分緊張,還到處求藥,叫我喝下去,說是喝了之後能生出男孩來……”
婦人嘆了口氣:“或許是有用的吧!我這一胎生出了兒子,但是也異常兇險,如今孩子出世七月有餘,仍有惡露不止……”
林六娘不免問:“既是如此,你剛纔為什麼不叫神醫給你看一看?”
以林六娘看,婦人這毛病並不比她懷中小兒的毛病輕,甚至說更加嚴重。
小兒的毛病是自限性的病,吃了解熱藥,等待熱退疹消,便可恢復,且不易留下後遺症。
但是婦人這病若是不加以重視,日後可發展成惡疾。
婦人道:“不過是些小毛病了,凡是女子生產皆有,我娘,我嫂子也有,忍忍便是了……”
“若是治好了,又何必忍受這痛苦?”林六娘不理解,哪有人放著大夫不看,光靠自己忍的。
婦人只好說出真實想法:“神醫雖是神醫,但他也是男子,教我如何好開口?左右這也是咱們女人的命,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林六娘默然。
溫樂遊不介意她的女子身份收她為徒。
然而有時候病人比大夫更在意男女之別。
林六娘心生不忍,“你這事不可疏忽,再說久為疾病所困擾,你也痛苦。你我同是女子,你如果是信得過我,不如就把你的症狀說給我聽,我替你診治如何?”
婦人驚得往後一退,仔細地打量了面前這個說要幫助自己的年輕女子。
她見林六娘年紀雖小,周身卻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氣質,眉眼也長得溫柔,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意味。
剛纔又聽林六娘稱神醫為師父,診出了自己兒子的病症,和神醫所說無二。想來確實是有些本事的。
婦人被這舊疾困擾已久,痛苦不堪,自然是願意治的。
只是……
婦人囁嚅著嘴唇:“我沒有什麼錢。”
不好意思找男大夫看診是一個緣由,另一個則是,若是叫婆婆知道她拿錢去給自己看病,定要罵她嬌氣浪費錢,多少女子不是這麼過來的?就她忍不得?
林六娘看出了婦人的憂慮,道,“大嫂子且放心,我和我師父一樣,是義診,不收錢。”
婦人這才答應下來。
林六娘先是診了婦人的脈相,發現她尺脈弦澀,是氣滯血瘀之相,是生產時虧損太多所致。
林六娘問:“你自這次生產之後,可有什麼異常?”
婦人道:“這次生完孩子後,惡露一直不乾淨,而且有臭味,腰也酸脹,有時候突然肚子疼得厲害,還會出血……”
林六娘:“如今月信恢復了沒?”
婦人搖了搖頭:“至今還沒恢復。”
林六娘又讓婦人進屋躺下,關好屋門,撩起她的衣衫,用手掌掌側按壓婦人臍上下,觸到柔軟圓形輪廓。
婦人見她這一套井井有條的樣子,不自覺也對她多了些信任,心道這小大夫是真有些水平。
林六娘把婦人從床上扶起來,等她整理好衣衫,這才說道:“大嫂子懷這一胎時,吃了太多藥,虛不受補,反而對自身有害,對孩子也無益。生完孩子之後,又過早下地,導致子宮沒有復舊完全,所以惡露不止,是因為子宮沒有回到正確的位置上去……”
“也因為子宮下墜,壓迫到膀胱,因此大嫂子你纔會經常覺得尿急難忍……”
“那,那我還能好嗎?”婦人似懂非懂,只是聽林六娘這麼一說,好像不是小毛病,一時緊張起來。
林六娘安慰了幾句:“大嫂子回去可以在睡前的時候多按摩腹部,早上起來的時候多深吸氣,深呼氣,有助於子宮復舊……”
林六娘詳細教了婦人具體如何做。
婦人千恩萬謝:“好好,多謝你了,小大夫。”
林六娘想了想,又道:“大嫂子這病根落了有一段時間了,最好還是用點藥……”
林六娘考慮到婦人的家境,道:“可用黃芪三到六錢,益母草六錢到一兩煎茶,加適量水煎煮,去渣取汁,每日一劑,分兩次服,吃上一個月,對你的症狀會更好。”
婦人一聽都不是什麼價格高的藥,自然知道林六娘是為她考慮,連連道謝。
林六娘把婦人送出去,囑咐道:“你這惡露不止的事情,可不是小事情,還是要重視,要不然老來更加難受。”
婦人其實也頭疼這個毛病,她還有沒好意思說的,因為這件事情,她生了這一胎之後,她相公對她愈發冷淡。
於是婦人不免擔心她相公會被外頭的女人勾了興趣。如今林六娘給她看了病,給出了方子,婦人這些日子懸在空中的心好像也有些落在實處了。
林六娘回到溫樂遊的義診棚子裡,如今天色不早,溫樂遊也準備收拾東西回去了。
林六娘幫著把東西收到裡面。
天冬問:“師妹,你剛纔去了那麼久,是去做什麼了?”